第72章 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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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去四中一個來回足夠了，周海棠放心的出了校門，沒跟任何人請假。

到了四中附近，周海棠下了過街天橋，一眼就看到鄭越坐在奶茶店門口的涼棚底下，一身黑色的短袖短褲，臉上的表情很陰鬱，是她從沒見過的樣子。

以前在四中時，兩人雖然沒說過幾回話，但她因為經常找徐禪，總能碰到鄭越跟另一個男生，兩人打打鬧鬧，沒個正經樣子，看不出是四中出名的校霸。

現在倒是很像在學生中口耳相傳的樣子。

周海棠惦記著下午的課，不由得加快腳步。

鄭越似是有所感，抬頭也看到了她。

他站起來，等著周海棠走近。

“給我吧，”兩人沒有什麼交情，周海棠很直接，將手伸到他面前：“徐禪呢？是又去外地了嗎？”

鄭越一言不發，從兜裡掏出一個老式的信封，放到周海棠手上。

周海棠剛要往口袋裡放，鄭越終於說話了：“你不開啟看看嗎？”

周海棠不想當著他的面開啟，雖然對徐禪來說，可能鄭越跟她都是好朋友，沒什麼分別，但周海棠打心裡覺得自己跟徐禪的關係，比任何人都要好。

那種只有兩人懂得的親近感。

“不了，回去看。”周海棠攥著信封，又問了一句：“徐禪去哪了？”

明明是很平常的詢問，面前一直陰著臉的鄭越好像突然受不了似的，用雙手捂住整張臉，再說話的時候，聲音已經變了：“他……不在了……”

周海棠一臉不解的看著面前的人，沒理解他說的話。

“什麼意思？不在市裡？”她皺著眉問。

鄭越用一隻胳膊遮住雙眼，周海棠清晰的看見他眼淚從臉上滑落，大滴大滴的落在衣襟上，暈出一個一個黑點。

心臟好像突然被人用手攥了一下。

她聽見鄭越啞著嗓子，慢慢的說：“他，三天前……在，在祥和路，被人捅了三刀、搶救無效……”

“你胡說什麼？”周海棠感覺荒謬，沒忍住開口斥道。

但心臟的位置，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掙扎著往出伸，割開一道一道口子。

“……他死了……不在了……”鄭越放下擋住眼睛的手臂，眼裡閃著明顯的水光，眼淚一直沒停的往下掉。

周海棠似是被他赤紅的眼睛嚇到，連著往後退了兩步，彎下腰撐住要往下倒的身體，大口大口的喘氣，明明是悶熱的天，她額頭上竟出了一層冷汗，涼涼的，冷到心底。

腿應該也在抖，她有心想逃離這個地方跟面前的人，卻怎麼也邁不動步子。

或是過了許久，又或是隻有幾秒鐘，她終於直起身，表情冷漠：“我不信，帶我去見他！”

鄭越胡亂抹著臉，眼神沉痛：“走吧。”

打車直接去了殯儀館，鄭越領著她找到寄存在這裡徐禪的骨灰。

“他家裡人還沒來取，”這一路鄭越逐漸平復下來，僵著臉給周海棠解釋：“因為是刑事案件，法醫解剖完才送過來火化的，昨天剛火化完，估計明天或者後天，他姑姑會過來取走。”

周海棠面無表情的盯著面前的盒子，心裡一片茫然，更多的是麻木，沒有書裡形容的那種刻骨的悲痛，她只是無法相信，幾天前還給自己打電話發資訊的人，怎麼就變成眼前這個木頭盒子。

她想伸手碰那個盒子，半路像是被火灼了似的，又立馬收回手放在後面，然後在鄭越和工作人員不解的目光中，逃似的跑出了殯儀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