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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引神幢遠去的虛影映在李平安眼底。
己方圍攻過去的高手、打過去的寶物,盡被那七寶妙樹掃落,此刻並無大礙,只是幾個呼吸之間無法恢復行動。
一名名巫族自半空落下。
李平安隱約能看到,接引神幢中,玄冥祖巫的屍身在瘋狂燃燒,任憑一道道金光砸落,那火焰完全不熄。
玄冥死了。
死在了接引神幢中,用自焚神魂的方式,宣告著巫族的寧死不屈。
西方教兩位教主的先天靈寶遁走,那些兇魔和幾名西方教弟子在七寶妙樹的掩護下各自逃遁,這場簡短卻頗為慘烈的鬥法,西方教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李平安不知怎麼,並未感覺到自己有開心的情緒。
他閉上雙眼,心底浮現出的是玄冥燃燒的屍身。
北洲天空中出現了大片烏雲,雨水沖刷著瘴氣,侵蝕著這個本已千瘡百孔的大地表層。
戰巫們追出了很遠的距離,無力地跪在地上痛哭;
完成祓魔的后土,勉強起身朝著天邊眺望,口中唸誦著古老的禱祝語。
李平安身下的凌霄寶殿化作仙光鑽回了他體內,他右腿多了石化的痕跡,身形剛要墜落,就被清素抬手拉住。
“師父我沒事。”
李平安立刻說著,嗓音停頓了一陣,又道:
“這是我強行借用天道之力的反噬,這次幾十年就好,是因剛才催動凌霄寶殿鎮壓魔氣……玄冥祖巫死了。”
清素輕聲問:“她被接引神幢害死了嗎?”
“不是,她自盡了。”
李平安低聲道:
“我有些不太理解……我……沒事,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清素並未多問,只是在旁扶著他,抬手幫他整理了下有些凌亂的長髮。
林間,巫族道道身影奔回后土身側。
各位闡教仙也朝李平安處聚攏。
闡教眾仙負傷者並不多,廣成子胳膊被劃了下、玉鼎真人遭大陣靈力犯衝吐了幾口血,眾仙耗損了頗多法力,雲中子損失了十幾件靈寶。
李平安打起精神,一一問候、各道感謝。
后土的真身漸漸縮小、隱去,化作了那個身著白衣的女子,面對著眾巫族,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眾戰巫低頭哭嚎。
“祖,玄冥祖戰死了!”
“玄冥祖為了救我們戰死了!”
“唉……”
后土低聲道:“西方教逼死玄冥,這個仇我們不可忘卻,各歸部族,莫要讓西方兇魔再害你我族人。”
眾戰巫低頭叩拜,轉身匆匆飛射。
林間響起了一聲聲長嘯。
辱罵西方教的粗言穢語不絕於耳,更有戰巫立誓要踏破靈山。
巫族卻是從未這般恨過一方勢力,哪怕是當年的天庭,巫族打的堂堂正正、贏的堂堂正正,就算當年蚩尤輸給黃帝,他們也只是說一句時運不濟、命不由人。
唯獨今日,面對西方教,眾巫燃起了濃烈的恨意。
后土腳下升起了一隻土臺,土臺拖著她慢慢飛起,到了李平安與眾仙前,對李平安低頭行禮。
“后土多謝陛下相助。”
“道友節哀。”
李平安低聲道:
“每次我都想著西方教會毫無底線的出手,但每次他們總能突破我的想象,終究也是我準備的不夠周全。”
“西方勢大、道門多劫,您能相助巫族已是巫族莫大的福分。”
后土輕聲道:
“還請陛下莫要自責,陛下道軀可無恙?”
“被天道之力反噬,不是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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