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月下乘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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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有好些年沒有見過大表姐沈月了。

記憶還停留在八歲那年，她從明月庵上掉落山崖倖存一命，大舅母帶著她來看自己。

目光所及，她不由淚盈於睫。

老太太就要安排楊氏母女倆的住處，溫眉卻笑著央求：“祖母，我與舅母和表姐也有好些年未見了，就讓她們和我一同住吧。”

楊氏自然不會拒絕，沈月也客氣的點頭，比起從前，沉穩了許多。

她已經十八歲了，原本十五歲就要嫁過去的，偏生準姑爺逢母孝，她便等了三年，今年姑爺出孝期，謀了個京官，她這才隨著母親來了京都。

等到下午要用晚膳了，去翰林院等沈玉樓的小廝領著沈玉樓進了府。

溫平信一家三口加上溫汝德徐氏溫眉和剛進京的舅母楊氏和沈月，熱熱鬧鬧的圍著桌子坐下。

用過晚膳，和沈玉樓在二門處告別，沈月望著弟弟，笑彎了眉眼，“二弟進京怎麼胖了一圈？”

楊氏笑著斥了她一句：“沒規矩！”

沈玉樓看了一眼溫眉，道：“那天的月餅味道很好，這幾天你倒是瘦了。”

溫眉笑著，一雙眼睛如初升的月牙。

哪兒有幾天就能看出一個人瘦了胖了的，什麼時候他也變得這麼木訥了？

楊氏眸光微閃，催著兒子，“還不走，明兒你還要去應卯，當心起不來！”

大周這幾年取消了宵禁，夜市很是熱鬧，最熱鬧的餃子巷小吃街能鬧到三更天方才安靜下來，沈玉樓還想多多兩句，卻被母親一個瞪眼堵了回去，只好告辭。

幾個人也回了內宅。

小姐妹兩個湊在一塊，嘰嘰喳喳的說著話，那模樣有多親熱就有多親熱。

楊氏笑呵呵的讓丫鬟打了水進來，吩咐兩人：“先把臉洗了，都兩個大姑娘了，湊在一起還能有這麼多話說。”

眼底的笑意卻是擋也擋不住。

溫眉心裡像喝了蜜似的，甜絲絲的，乖巧的接了帕子擦了臉。

老太太讓人送了綠豆凍過來，幾個人坐在院子裡的紫藤花架子下乘涼，月大如盤，亮如燈籠，中秋節過的糊里糊塗，也沒有此刻的歡喜來得真實。

一邊吃著綠豆凍，一邊聽沈月說話。

“京都果真是物華天寶，雖說秋老虎還厲害，可這街上賣甜水的攤子也一路望不到頭啊，可見多繁華了。”

她很少來京，盛平開年之後，皇上勵精圖治，國富力強，一年比一年好，這兩年收成好，好國庫充盈，還大肆減免苛捐雜稅，百姓的日子富足起來，娛樂也就發展得越來越好了。

楊氏笑道：“那是你們生在了好年頭，若是擱在前些年，你是沒做瞧見吃樹皮的莊戶，或者去挖了野菜揉餅子，餅子裡夾著粗糠，讓人難以下嚥。”

大舅母楊氏家中有十幾個田莊，靠著每一季的租子吃飯，對荒年有很深的理解，說起來也一臉唏噓。

或許就是見多了這樣的人間紅塵，大舅母身上比一般的大家主母多了份悲憫之心，就像她會逢春耕秋收帶著兒女們去田莊幫忙，讓她們知道耕種不易，糧食的珍貴，而不會仗著身份就高人一等，朝著佃戶吆五喝六。

她笑著感慨：“這一季的秋收是趕不上了，你大舅舅還說呢，若不是他在任上脫不開身，也要跟著來京都走一走，說起來也有好些年沒有來過京都了。”

溫眉不由抱怨，嬌嗔道：“舅母，表哥來京，您為什麼不和我說呢，還要等到他考上了狀元才肯與我通訊。”

楊氏不由開懷大笑，安撫般的拍了拍溫眉的腦袋，“這可真不怨我，這是你表哥自己的意思，我可不背這個鍋。”

惹得婆子們也跟著笑起來，氣氛融洽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