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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著急為自己煎藥的模樣,蒼璽心裡有點難受,欲言又止的說道:“沒、沒事,我在房間裡等你。”
季十七點了點頭,快步出了凝輝堂。
諾大的屋裡,只有蒼璽與周信兩個人。蒼璽為周信掖了掖被子角,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蒼璽有句話在心裡憋了許久,但他卻不知道該如何說給季十七聽。
薛錦繡在御書房門口等到天黑。
金陵城冬日的黃昏,薛錦繡沒怎麼瞧過。這一回,高宗是處理完奏摺才見了薛錦繡,倒是讓她有空閒將這金陵城冬日的黃昏看了個完整。
看著這太陽慢慢落下,薛錦繡深知想到了未來。或許有一天,她能夠與周信一同沐浴著夕陽手牽手一起散步。身邊還有兩個孩子,一個男娃、一個女娃。薛錦繡一隻手與周信相挽,另一隻手牽著兒子,周信除了牽著薛錦繡之外,還單手將女娃娃抱在懷裡。女娃娃的小手,胡亂拍在周信的肩膀上,一家人其樂融融。
周信這一病,薛錦繡徹底想明白了。什麼縱身江湖、懷疑人生都是說給沒經歷過大喜大悲的人聽的。當知道生命誠可貴的哪一刻,薛錦繡只想著一人、一廬、四季、安好。
“郡主,聖上請您進去”,胡易輝給薛錦繡行了個禮,謙卑的說道。
薛錦繡笑了笑,站了這麼久,高宗終於肯見她了。
進了御書房後,薛錦繡跪在地上給高宗行了個禮。高宗的視線依舊停留在文案上,頭也不抬的給薛錦繡說了句平身。
薛錦繡沒起身,跪在地上接著說道:“臣女進宮是有一事相求。”
薛錦繡把話擺在了明面上,高宗才抬頭看了她一眼,“坐下說話吧”,說著指了指下首位子。
薛錦繡沒再推辭,坐在椅子上將季十七的話原封不動的複述給了高宗。高宗聽完後,沉默了許久,這之間薛錦繡也不敢開口說話。
到最後,高宗以試探性的語氣問道:“你是想讓朕做決定?”
薛錦繡點了點頭,“身體髮膚手指父母,聖上是三殿下的父親,臣女自然要過問聖上的意思。”
高宗吸了口氣。這幾年,周信常年領兵在外,自己與這個兒子本就不怎麼親厚,但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將周信遣出去,一來是看他又將帥之材,二來是不想讓沈貴妃給這個兒子也灌輸爭奪皇位的思想。
然而,當自己把這個兒子遣出去的哪一刻,就註定了周信會與他生分。他沒想到,這個兒子心裡竟然有這麼多苦,竟然會苦到自盡的程度。
在這一點上,高宗於心有愧。
高宗私心想拼一把。他不相信自己在疆場上征戰殺伐了半輩子的兒子會甘心這麼一生都躺在床上,如同一個活死人一般。既然最壞的結果也無非是死,為何不抱著兒子還能活過來的期望?
想到這兒,高宗喉頭一哽咽。話還沒出口就憋回了肚子裡。若是周信死了呢?
高宗一怔。
往小處說,是他白髮人送黑髮人,往大處說,這關乎著江山社稷。
“璽王爺為何不來稟報?”高宗問道。
聞此一言,薛錦繡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其實,她也不知道蒼璽為何不來親自向高宗稟報。若是真的論起關係遠近來,該是蒼璽更近一層吧?
“臣女不知”,薛錦繡低頭說到。
高宗輕輕應了一聲,而後咳了良久。
“聖上該多多保重身體”,待高宗稍微好些後,薛錦繡說道。
高宗點了點頭,“老毛病了。”
隨後,高宗與薛錦繡談了許多。他發現,這個姑娘已經不是當時那個纏著他喊皇伯要抱抱的小丫頭了。尤其是在周信病了之後,高宗愈發覺得薛錦繡漸漸的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性子與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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