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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波無瀾,實不知她到底是生氣還是不生氣,正沉默忐忑時,見闔著眼的她,朱唇微動,嗓音倦沉低道:“走吧,用膳上朝去吧……”
皇帝那顆忐忑不安的心,隨她這倦沉的淡淡一句,頓在半空,就似不知她這低啞的幾個字背後,心中到底是何意思,他那顆懸浮在半空的心,也是不知該上該下,如此沉寂片刻,仍是未如她所說離開,而是手搭上錦被一角,邊輕掀了一條縫,邊覷著她的神色道:“還早呢,不急,朕再陪你睡一會兒吧……”
他看她不說話,立果決地鑽入被中,擁上前去,衾中溫暖,他貼在她的身後,抵在她的肩上,靜默許久,輕聲在她耳畔喃喃,“阿蘅,我們就這樣……就這樣好好的……好嗎?”
依舊是無聲回答,從前皇帝數年下來傾訴真心、無人回應,本已習慣,可今晨……今晨畢竟,與以往不同……
數年來被錘鍊得風雨不侵的金剛心,在今晨這樣的特殊時刻,亦不免有些難掩失落,皇帝失落須臾,抬頭看去,見她不是故意沉默以對,而是真的已經再度睡去、沉入夢鄉,心頭那點子失落,立又被昨夜醉人的甜美、此刻擁抱在懷的滿足,給沖走得一乾二淨了,只知將她摟得更緊,輕親她臉頰,唇際忍不住地彎了又彎,幾要翹到天上去了。
日光漸亮,鳥雀輕啼,帳帷間晨光輕浮,有幾隙透窗而入的朝時秋陽,亦透過微敞的羅幔,在錦被上落下幾線,皇帝知他該起身上朝去了,可擁摟著懷中的如玉佳人,卻又十分不捨,只覺能與她這般,在這方溫暖的羅帳天地裡,相依纏綿到天荒地老。
從前,他鄙薄那些為女子荒廢朝事的無道昏君,可在這難以割捨的溫存時候,恨不得黏在她身上的他,竟有些理解了那些昏君為女誤朝的荒唐行徑,世人總說紅顏禍水,可她不是禍水,她的他的福氣,他只恨與他今生最大的福氣,相遇太遲。
沉浸在榻帳暖香中的皇帝,獨自痴痴纏纏許久,終還是輕親了親她眉心,起身下榻。
……她既說讓他去上朝,他還是別執意痴纏在此處,以防她醒時不悅,身為九五至尊的他,不僅得擔著大梁江山,在她面前,也得做個明君才好……
仔細掖好錦被的皇帝,靜靜看了她好一會兒,方將帳幔攏得密不透風,從前,他上朝前,會先去慈寧宮,向母后請安,但今日在榻上耽擱了太久,時間已來不及,皇帝匆匆沐浴更衣用膳後,就直接去了金鑾殿,等大半個時辰後,朝畢再回長樂宮、腳步飛快地往內殿走時,卻見母后抱著晗兒,正坐在鏡臺之前。
皇帝邊向母后躬身請安,邊悄悄眼瞄榻帷處,見榻上被衾整潔,溫蘅人已不在榻上,他剛在心中想了一瞬,即見注意到他小眼神的母后,朝他冷笑一聲道:“阿蘅沐浴更衣去了。”
皇帝釋惑,卻也不知母后冷笑為何,他微怔看向母后,見母后冷望著他繼續道:“是被侍女攙著去的,她下地時,腿都在發軟。”
皇帝訥訥,回想昨夜情形,雙頰微燒,心中火熱,又聽母后說“她和哀家請安說話時,嗓子都沙了”,既歉疚昨夜忘情,又忍不住憶想昨夜那檀口輕逸的纏綿之音,似酒如蜜,甜婉糯軟,連尾音都在他耳邊勾旋兒打顫兒,撩得他的心狂亂不休,此刻憶起亦忍不住心潮暗湧,面上發熱。
太后原一大早晨起更衣,抱著睡醒的晗兒,等著皇兒和阿蘅來請安用膳,但她等來等去,直等到日上三竿,都等不到晗兒的父母親過來,心中詫異,抱著吃飽了的晗兒,過來長樂宮看看,聽宮人說皇兒上朝去了,再見阿蘅一個人倦躺在寢殿榻上,眉眼輕浮疲憊之色,看起來虛弱極了,起身下榻向她請安時,嗓音是沙的,步子也是軟的,立明白皇兒昨晚的“照顧”,又是個什麼“照顧”了!
……阿蘅上次看起來半夜未睡、疲乏不堪,可好歹還能去她宮裡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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