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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洗手間的水龍頭狠狠洗了把臉,深秋的北京很冷的,水龍頭的水也冰涼刺骨,卻剛好能讓榮耀恢復理智。
他抬頭看看鏡子中的自己,那一臉的稚嫩、青澀被成熟和堅毅所取代。
是時候讓父母依靠自己了。
他仔細看看鏡子中的自己,認為已經沒有任何破綻。
榮耀深吸一口氣,往樓下走去。
父母在那裡等著自己的歸來。
父親並沒有察覺榮耀的異樣,醫院人聲鼎沸,他只想趕緊離開。
母親卻細細打量一下榮耀的神情,發現榮耀眼角微微泛紅,她心如明鏡。
自己的兒子,自己還不瞭解嗎。
唉!就知道吐血不是好狀況……可惜沒機會看兒子娶妻生子了。
榮耀扯出一個大大的微笑,走過來說:“剛剛接了同學的電話,說老師問我今天為什麼沒來。”
榮耀有些發愁怎麼騙過父母不讓他們看檢查結果,自己倉皇出來,卻忽略了這個最重要的問題。
正發愁呢,父親卻無意中提起來:“檢查結果呢?”
榮耀腦子瞬間轉了轉:“啊,還沒取呢。剛剛光顧著辦卡和接電話了。這樣吧,您二位也餓了,咱們先回家,離著也近,學校還有事需要我去做一下,等下了課,我就來取結果。估計肯定沒問題。”
父親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了,自己早就想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剛剛他看見好幾個家庭帶著病人,特別悽慘的從旁邊走過去,讓人心中疙疙瘩瘩的難受。
母親則不動聲色,裝作毫不知情的點頭道:“就聽咱們耀兒的安排。”
榮耀鼻子一酸,險些又滾出淚水。
他努力吸吸鼻子,然後帶著父母離開了醫院。
而身後不遠處,秦緩一直默默注視著他們。
強自鎮定的榮耀帶著父母回到蟲哥給租的房子裡,點了一份外面,便匆匆離開了。
母親有些難以下嚥,父親則毫不知情的大口吃,吃完後便歪在床上睡著了。
母親坐在窗邊,開啟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包,裡面有一張存摺,和昨天兒子給自己的銀行卡。她並排放在窗臺上,愣愣的出神。
無論怎樣,自己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不過,她並不後悔,無論是自己的丈夫榮山,還是兒子榮耀,還有自己只接觸過兩三年的婆婆,都全心全意的呵護著自己,那麼自己這一生便值得了。
可惜啊,可惜,老天爺不肯再多給自己幾年,哪怕看一眼自己未來兒媳婦的樣子呢!
那張存摺,是丈夫和自己幾十年的積蓄,自己一分一厘,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雖然才四十多萬,比那銀行卡上的數字差得遠了去了,可那意義不一樣。
那存摺上每一個日期,都寄託著自己對兒子的愛。
此刻,她想把這個摺子給兒子。希望兒子日後見到摺子,還能想起自己。
滾滾淚水終於流了下來,她苦苦忍了許久,此刻終於壓抑著哭了出來。
這些錢,自己不想花來治病,那無異於打水漂。
自己的丈夫還年輕,還可以再找一個老伴,搭幫結夥過日子;兒子還年幼,未來還有無數的艱辛坎坷等著他,更是需要錢。
可憐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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