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施豪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232章 瓷涼,軟綿綿小說合集,陳施豪,藏書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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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枚青瓷盞,自越窯醒來,又被人過給了喜好茶藝的他。
打第一眼,我便知道,那是個溫柔又極俊俏的公子,是我此後要守之伴之的人。
想來也是權貴家的公子,有著精緻入微的園林景緻,卻鮮見人至。
更多的,是他煮上一壺上好的碧螺春,斟兩盞,一杯自飲,一盞自言。
清透的瓷,白玉蘭的紋樣,合著琥珀茶湯,映入一方圓潤的秀竹纖色,入目皆是青碧之姿,美則美矣,只是顏色澄涼,嫋嫋茶煙,也無端生寒。
公子似有煩憂,縱是賞茶靜心時,眉目也總不甚明晰。
他很少說話,大多時候,嘴角甚至彎著淺淺的勾,可從那眼裡洩出的薄薄情緒,落進茶中,卻是苦澀的。
——而我,只是一枚越窯青瓷盞。
每逢休沐,他便常常躲在此處,一坐,就是一天。
後來,同來的,就多了一個眉目清麗的女子,穿身水碧色的裙子,迤邐入畫,於是一壺茶中,煮出了詩酒年華。
某一日,園中盛了雪,依舊是此處,依舊是那一雙璧人,煮雪烹茶,盞裡落了紅梅,一方蒼莽色,半處點殘香,零零散散笑聲,依約尚能拾見。
有一段時間,極少見到二人,再見時,那女子懷中攏著一個粉玉的娃娃,沒有清茶,只有卵石小路,與稀落腳步。
又一日,他兩人於此靜坐,相對無言,唯有這茶啊,空了一盞又一盞。末了,女子似是笑了笑,雙眸清澈如煨過雪一般,落在不發一言的公子身上,看了許久許久,然後起身離開。而那一個背影,便是我對這青玉般的女子的最後印象。
愛茶的公子,這一日,忘了收回茶盞,我便倚著石桌,看了一夜斗轉星落,碎碎點點,也像杯底的茶末。
盛夏裡暴雨是常有的事,雨點大顆大顆砸進盞中,又大朵大朵地濺出去,帶著些葳蕤繁香,將杯底泛餿的茶末沖洗殆盡,瓷壁恰似新薄的竹葉,堪堪透著光亮。
平生第一次近酒,便是此番。前院裡依稀傳來孩童啼哭聲,而此處,許久未見的公子,攬著一罈罈清澈如水卻其嗅辛辣的液體,喝到迷濛。他忽地起身,將桌上物什盡數拂落在地,乒乒乓乓的聲響驚動了下人,幾個人架著他離開了。我想,自個大概算個運氣好的,滾到了濡溼的新泥上,不至粉身碎骨,甚幸,甚幸。
至於後來,我是怎麼回到這石桌上的,那便歸功於兩個收拾園子的小廝了。走近時,他們正說著事。
“哎,你說,咱公子還回來嗎?”
“你這說的什麼話?咱們啊,守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主子的事,哪裡輪到我們操心啊?”
第一個開口的人看見了我,疾走了兩步,撿起細細瞧了瞧,這便打算往自個懷裡揣。另一個人急忙攔住了他,訓斥道:“這可是主子最喜歡的盞,你偷了去,莫不是不要命了?!”好說歹說,那人才不情不願地將我放回桌上,一步三回頭地離去。
那下人猜對了,公子,或者現在該稱之為,中年男子,最終還是回到了這裡。
茶盞如舊,風致無恙。沏一壺新茶,氤氳茶煙裡,他眉眼中已無鬱色,像是茶末沉了杯底。
如同回到了數十年前,還能依稀回想起故人模樣,也是如此這般,尋常見得。他飲茶,所有往事都能在三杯兩盞中映現,冷透,歸於漠然。
他老了,鬢已星星,形容枯槁,可茶藝愈發嫻熟,也依舊偏愛那一碗碧螺春。他抬手斟上茶,零零星星的墨綠色茶末,在杯中打著旋兒,掙扎了良久,最後緩緩沉底,再無波瀾。
他看了很久,笑起來,從懷中拿出一本小牒子,一人喃喃道:“若真人事如茶,終能放下,那該多好。”又自嘲般搖頭:“老了,老了。”
一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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