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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冬日,下午四五點鐘,太陽就要落山了。
橘黃色的光芒略顯蒼白,整個曠野無比的清冷,遠處的山坡,近處的荒野,全部籠罩在斑駁的殘陽中。
整個世界都顯得很靜謐,不管是遠處還是近處,都沒有什麼人,大客車顯得有些孤獨,在山間的路上快速的行駛著。
孫東坐在車裡,靠著吳德道,黑色的包抱在他的懷裡。
吳德道今年五十六歲,老伴兒在十年前就走了,他只跟自己的女兒生活在一起,女兒吳倩倩因為十年前她老爸親手把她老媽的氧氣管拔掉了,所以一直對她老爸懷恨在心。
上完大學之後,吳倩倩就沒怎麼回來過,有好幾年都沒回來過年了。
雖然吳德道很憂傷很難過,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女兒是想念媽媽才做出這樣的決定,所以也不怨她了,只要女兒在外面過得好就行。
現在有孫東在身邊,看著他那憨憨又帥氣的臉,心裡突然間多了一絲安慰,如果今年這小夥子陪自己在家過年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想著想著,在看孫東時,眼神裡便多了些愛戀。
孫東坐在那裡,雙手抱著他的包,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一臉的茫然,整個人處在無意識狀態,也只不過是會喘氣,會說話,有生活的需求而已。
整個大腦近乎一片空白,智商當然也不是很高。
車子在山路上行駛著,每走過一個村莊,車子就會停下,有一些年輕人提著大包小包的下車,車下是來迎接他們的親人,一個個歡聲笑語,這是一個幸福時刻。
車子晃晃悠悠,最終停在吳家屯,吳德道笑嘻嘻的對孫東說道:“孩子,咱們到家了。”
儘管孫東還是迷茫,可他還是非常聽吳德道的話,抱著自己的包,另一隻手幫老頭把他的行李給提了下來。
兩個人正順著村子的羊腸小道往家走的時候,很多忙忙碌碌的村民們看見了他們兩個。
“老吳,什麼情況?女兒沒回來,帶回個小子呀,這是撿了個兒子呀。”
聽見有人跟他開玩笑,吳德道樂呵呵的笑一笑道:“是啊,在車站撿了個小夥子,挺憨厚挺老實的,沒有家,我就把他帶過來了。”
“你把他帶過來怎麼安排啊?是做女婿還是做兒子呀?”一邊的趙媽提著個框子,裡面盛著用來炒花生的沙子,樂呵呵的問道。
“呵呵,也不是兒子也不是女婿,就是這小夥子找不到家了,我把他帶回來過個年。”吳德道聽人提到自己的女兒,心裡酸酸的,他這個女兒今年估計又不回來了。
算上今年,他女兒吳倩倩已經三年沒有回家了,這三年裡不但沒有回家過年,而且很少跟他聯絡,有時候他給女兒打電話,女兒都愛打不理的。
想想也怨不得她,哪個女兒不愛自己的老媽呢?當時他也是實在沒辦法,流著眼淚把自己老婆的氧氣管拔掉了。
他想跟女兒解釋,可是又沒法解釋,如果不拔掉氧氣管,就得有人在醫院一直陪著,他老婆已經變成了植物人,每年的費用很高,他們父女兩個根本無力承擔。
如果那樣的話,十多歲的吳倩倩可能就上不了學了。
沒辦法,吳德道最後做了一個讓他痛苦一生的選擇,拔掉氧氣管,結束了他老婆的生命。
想想自己已去的老婆,想想不回家的女兒,吳德道內心滿是疼痛,可是這種疼痛沒法救治。
吳德道原還不錯的心情,突然間變得灰暗了起來,默默的領著孫東就回到了家裡。
這是一處北方標準的民宅,四間大瓦房,一個寬大的院子,院子裡一片凌亂,因為常年不在家,沒有牲畜,也沒有其他活著的東西。
院子裡有幾棵楊樹,所以地下鋪滿了腐敗的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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