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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準備按下去，一個電話跳了進來。
來電顯示：
陳家嫻。
……
“嗨，關曦，我是陳家嫻。”她抬頭看向越城公司的辦公樓。“我就在樓下。需要聊聊嗎？”
灰色的樓體在中午的陽光下泛著冷色調的光。而“卓秀”兩個字，是鮮豔醒目的紅色。
……
關曦說：“十二樓。我等你。”
……
中午十二點二十，陳家嫻第一次進入越城公司的辦公樓。
電梯開啟，陳家嫻走入四面玻璃的小會議室。關曦坐在裡面等她。見陳家嫻進來，關曦推了一杯熱水過去。
陳家嫻說：“請借我張工卡，我去列印一些材料。”
關曦抬手，叫前臺王茜進來：“麻煩你幫忙列印一些材料，陳小姐會發到你微信上。”
王茜應下，轉身出門，輕手輕腳掩上玻璃門。
陳家嫻這才想起，自己已經不是專案秘書了。影印、列印等瑣碎的工作，如今已經不需要她來做。
關曦抬頭看她：“聊什麼？”
陳家嫻把手伸進褲子口袋。她沒有帶關曦的工卡，所以，此刻，她沒辦法握住勇氣的源泉。但這並不妨礙她打算做一件瘋狂的事情。
對機會的慾望在胸中熊熊燃燒，這股驅動比什麼都強大。
陳家嫻說：“我的親弟弟，陳家豪，今天在工作中犯了錯誤。我想了解卓秀公司對他的處理安排。”
關曦向陳家嫻簡單敘述事情經過、責任歸屬以及產生的後果。
陳家嫻點了點頭，表示清楚。
關曦問：“陳家豪為什麼不自己過來問我？你來替他談，是希望我不要解僱他嗎？”
兩人短暫交談的時間內，關曦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地響。外面的口號還在喊，喧譁依舊。在這樣繁忙的時候，關曦抽出時間來見陳家嫻，這本身就代表一種態度。
陳家嫻想起潘喬木曾經教過她的：如果沒有需求，就創造需求。
陳家嫻說：“不。”
陳家嫻說：“我今天來的目的是，希望你能解僱陳家豪。”
……
慾望，是什麼？
是普羅米修斯偷竊來的，在她心中永遠灼熱、不甘的火嗎？
直視關曦的雙眼，陳家嫻的面孔因為忐忑而繃緊。這一次，她很清楚地知道，她是誰，她想要什麼，她將用什麼來交換。
二十歲的陳家嫻終於明白——
只說“不”是不夠的。只有拋開被規訓的羞恥，直面自我的慾望，她才能站起來，走下去，活出個人樣。
既然這個世界可以屬於別人，就也可以屬於她。
……
“我希望你解僱陳家豪。”陳家嫻說。
“給我個理由。”關曦說。
“我可以取而代之。”陳家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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