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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蕭羅什聽在耳中,自是歡喜的,從前妹妹與長樂公和離後,他原以為妹妹自此可擺脫宇文泓這痴人庸人,卻不想宇文泓還總往善莊跑、妹妹也總是以禮相待,他之前就此事言語暗示過妹妹幾次,妹妹反覺他想得太多,說友人交遊只是尋常之事,弄得他也無法,總不能在善莊門前插塊牌子,道“長樂公不得入內”,如今,妹妹終於聽進去他的話,真是再好不過了。
原為此事心憂的蕭羅什,終於在這年冬天,放寬了心,這心,一直寬到來年,他耳聽侍從回報妹妹觀音與世子殿下的私下交遊之事,並幫著將這事,在父母親那裡瞞了下來,眼望著這時節裡春暖花開,心情也是十分輕徐,彷彿已可見蕭家未來鮮花著錦之象,為此,更是勤於政事,為世子殿下分憂,夙興夜寐,不辭辛勞。
但,這春暖花開的時景,半點,也落不進蕭觀音眸中,她的身心,一直留在去歲凜冽的寒冬裡,一時半刻,不得輕徐。如世子殿下要求,她與宇文泓徹底疏離了,他來善莊,她總是閉門不見,而世子殿下相邀,她必得赴約,有時,是在山中梅園,世子殿下請她用宴,彈琴與她聽,有時,是在風景佳麗處,世子殿下攜她泛舟,賞春|光麗景,也有時,世子殿下帶她去的,便是些她本該無法踏足之地,她在那裡會看到宇文泓,在屏風後、垂簾後,聽到看到一個,與她從前所認識的、極為不同的宇文泓。
縱是在一次次地看聽後,記憶中對宇文泓的原有印象,已經漸漸裂痕遍生,但今日所見,還是深深地震著了蕭觀音,在被世子殿下帶回馬車上後,好像猶然身處在那幽暗的地牢裡,耳邊是囚徒受刑的慘叫聲,眼中所見,是神色陰冷的宇文泓,看他不耐地拔出手邊長劍,白光一閃,即斷了那慘叫,砍下了那人的頭顱,眼也不眨,陰沉的眸光,未因此有絲毫改變,好似對殺戮之事,習以為常,天生對這樣的嗜血之事,不但沒有半絲抗拒,反還順之從之。
明明已經離了那地牢,濃重的血腥味,似還混繞在鼻下,雙手冰涼的蕭觀音,正因不久前的驚震,心神不寧時,又有一股淡淡清香襲來,是車上的世子殿下,執了一方帕子,拭向她的臉龐。
一點血珠,在雪白的帕子一角洇開,是不久前,宇文泓斬殺那人時,飛濺至她面上的,彷彿又見她受驚出聲後,宇文泓猝然回身看向她時的神情,蕭觀音不由攥緊了指尖,以強抑鎮定心神,可身體卻難受控,仍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慄。
宇文清自是能察覺到蕭觀音此刻身心如何,這也正是他想要見到的,自去冬至今春,他一再有意刺激二弟,迫他展露真實性情,並時不時安排蕭觀音親眼看看、親耳聽聽,今日這事,也是他透過父王,將審問細作的差事,交到了二弟手中。
回想不久前二弟猝然回身,驚見蕭觀音竟然在場的神情,宇文清心中快意,微垂目光,看向蕭觀音足下浸血的繡鞋,彎下|身去。
雖然世子殿下提出了那樣的要求,但,除了初至梅園那次,往後世子殿下令她赴約出行,其實都並未對她做過什麼,忽被握住足踝的蕭觀音,身子一僵,下意識要掙開時,聽世子殿下,聲音淡淡地道:“繡鞋既已浸了血,不能穿了,那就該將它丟了,換雙新的,你說是不是?”
背靠著車壁的蕭觀音,僵定著身子,看世子殿下一手握著她足踝,一手握著她繡鞋鞋尖,微抬眸光,靜靜望著她道:“若不肯捨棄這雙浸了血的舊鞋,堅持留在足下,只會弄髒了你自己。”
嗓音平靜溫和,動作卻漸添力道,沒有用盡全力,卻是剛剛好,控得她掙不開,蕭觀音一顆心,隨世子殿下除鞋動作,懸高揪起時,忽聽車後馬蹄聲急,一路衝至車前,於一聲勒馬長嘶後,迫得原正前行的馬車,勒韁停下,車伕驚惶聲音,在前響起,“長……長樂公……”
作者有話要說: 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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