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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坐在食臺前的二公子,聞言眨了眨眼,好似聽不懂他有什麼福氣。
同牢合巹之後,便該“挽系紅線”、“解衣梳髮”,沉璧請二公子與二少夫人站起,將一道紅線的兩端,分系在他們二人手腕上,在唱《白頭歌》後,與侍女芸香邊唱“既見如花面,何須著繡衣,終為比翼鳥,他日會雙飛”,邊為二公子卸冠散發、脫下外袍,為二少夫人卸簪披髮、除去大袖衫,而後又分別將兩位的長髮,各剪下一縷髮尾,置於錦匣,恭喜二公子與二少夫人禮成,自此結為夫婦,並唱“天交織女渡河津,來向人間只為人,四畔旁人總遠去,從他夫婦一團新”,請兩位安寢。
這四句唱下,便是新人將行周公之禮,請廬內外人盡皆離去的意思了,原先來起鬨笑鬧洞房的宇文子弟,想到自己一無是處的痴傻兄弟,竟可擁如此佳人,共度良宵,相伴一世,心裡都有點不是滋味了,雖如前嬉笑著告辭,口上道“祝二哥與二嫂百年好合”之類,心裡實則都在想著,暴殄天物啊!!
宇文泓此刻在眾人眼中,頭頂著光芒萬丈的“幸運兒”三個大字,不知承載了多少羨妒,卻仍不解風情,見諸兄弟要走,竟十分不捨道:“我還不困,我再和大家喝一回酒。”
他突然大步跨出、走追兄弟的動作,令腕上紅線猛地一繃,使得所繫另一端、猝不及防的新娘,腳下一崴,驚呼著向前跌去。
諸兄弟中,宇文清站得最是靠前,見佳人將摔,下意識伸手去扶,軟玉溫香入懷的一瞬間,四目相對,天地無聲,佳人眉心清灩流光的紅蓮花鈿,灼豔如火,似在他心頭顫顫地撩燙了一下,有細密的火苗,因此如紅蓮花開,似將在心底滋生蔓延,如火燎原,只火勢將起之時,佳人很快站定離去,懷中空空,只留一縷沁人幽香,暗侵心懷。
儘管起因並非己過,但蕭觀音仍為自己的失禮之舉,感到羞窘,雙頰微紅,向身前之人斂衽為禮道:“多謝世子殿下。”
宇文清緩將右手收回,望著佳人低首致謝而露出一段皎白玉頸,以及因羞急而洇血潤如紅玉的耳垂,負在身後的手,輕捻了捻指尖,同時朗聲笑著道:“弟妹不必多禮,往後一家人,同二郎一般,喚我‘大哥’就是了。”
“大哥”,宇文泓拉著宇文清的手道,“大哥,我還不困,睡不著,你再陪我喝喝酒吧。”
有宇文子弟笑著道:“以後夜裡怎麼喝都行,今晚誰也不能留下相陪!”又有宇文子弟笑道:“二哥娶了二嫂,往後夜裡哪有心思出來喝酒!”
男兒們摻著些葷意的笑語,再怎麼語氣輕鬆,聽來都有幾分發澀發酸,宇文清笑將宇文泓的手拉下道:“不困……可以做些別的嘛,母妃為你婚事如此費心,豈可……負了母妃心意……”
他這般說罷,眸光無聲掠看過低首的女子,不再多說什麼,如一位最是稱職憐弟的兄長,笑著拍了拍宇文泓的肩膀,轉身攜一眾宇文子弟離開,廬內沉璧等放下帳幔,正要請二公子與二少夫人上榻安歇時,見二公子竟低頭在解腕上的紅線,忙出聲攔道:“二公子,現在不能解,得等到明日晨起呢。”
宇文泓皺眉道:“勒在腕上不舒服……”
“二公子且忍忍,這是吉禮,能為您帶來好運,”沉璧打二公子幼時便開始貼身伺候,最知道該如何哄好鬧小孩脾氣的二公子,笑對他道:“比如二公子往後樗蒲時,運氣更佳,和鵝比武時,也能更加勇猛。”
一直微低著頭、站在榻邊的蕭觀音,聽到“和鵝比武”,微微抬頭,眸光在她的丈夫面上悄然轉了一瞬,又無聲垂了下去。
而宇文泓一聽沉璧的話,立老實了,還伸手輕輕撫了撫腕上的紅線,好像怕他的好運跑掉。
為二公子這洞房花燭之夜,沉璧先前已做了不少準備,但猶怕忘性大的二公子不記得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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