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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來是很常見的竊取靈氣的小術法,人過了知天命的年紀,其實並不想知天命,魂火弱了,就暫時取下來,分成無數點,散入別人體內汲取靈氣,再聚集起來回到身上時,就跟換了副身體似的耳清目明,堪比新生。
江湖裡魚龍混雜,正邪相侵,用各種邪法的跟韭菜似的,一茬一茬,割不完。
但令梁陳心頭猝然發冷的並不是這邪法,而是那一點魂火的氣息。
熟悉到可怕——
他一走神,那鬼嬰瞅見有機可乘,拳頭大的小臉頓時暴開了羅鍋大的小嘴,要把他當叫花雞啃,梁陳一個哆嗦,手裡一顆水藍色的珠子彈了出來,一層薄薄的水膜以柔克剛地裹住了那大嘴,然後飛快地收縮,連聲慘叫都沒溢位來,就把連同鬼嬰縮成了一枚芥子,消失了。
那是臨行前皇帝梁晏給他的滄海珠。
他……二哥。
忽明忽滅的魂火。
你不是朝乾夕惕……愛民如子嗎?你怎麼……捨得?
可,也並不是無跡可循。
這麼多年的根脈錯結,最幽微術法都精通的國師就在身側,如果是真想要移除這些邪魔外道的東西,會這麼艱難嗎?
無非是不想。
梁陳一想通這一節,忽然整個人都明白過來——只怕梁斐也不過是被左右的棋子,他還何必去“追捕”?
如果這一整個局都是為今上求長生的,那簽著傀儡的長線必定也就在其中,一扯就是,還何必深入幾千裡,當個感動自己的英雄?
明韞冰的指節擦過樑陳的下頜線,諷刺似的:“真聰明。”
破廟的四壁上驟然顯出成排的符文,暴躁地沿著支離的四角追溯,探進了隱蔽的密道,厲風黑雪似的颳去了偽裝。真多左臉上露出幾分驚惶,猛地抬頭——
轟!!!的一聲,破廟被掀開半個腦袋,邪陣的另一部分露了影,刺目的太陽光和無數的黑線垂了下來,蛛網蠶蛹似的,吊著一個修長的身軀。
那人臉龐上爬滿了黑色紋路,傲慢的眉眼十分慘淡,冷睨而下。
封藩過溪的三王爺,他正在此地。
梁陳忽然不敢看他,可身邊的惡鬼不留情面地把他的下巴抬起,叫他和梁斐隔著黑白分明的一條線,將彼此看清楚。
梁斐現在的樣子很眼熟——在十疊雲山,一張情書化出的靈魂,那破老頭樸蘭亭就想把梁陳做成這樣。
是代生。
梁陳想起梁晏咳血的病,操勞的臉,可還不敢信,眼神有些恍惚。
他的眼睛真的是很漂亮,澄澈到比初夏的溪水還要清,就像一個冬天裡結滿了三尺寒冰的水完全融化。
看誰都深情,天真到誰都想擁有。
明韞冰眼底一陣嗜血的扭曲的光在浮動。
真多左奮力一撲,手中朝梁陳刺出一枚雪亮的短鏢,但在偷襲的半路就被一條荊棘打偏,同時那長刺當空一甩,尾挾著勁風正抽在他身上,真多左的肩胛骨都險些給削出去,噗的嘔出一口血。
那白鸚鵡竟然還沒吹燈拔蠟,脖子上一圈毛都沒了——竊取了它遠親沙漠鴕鳥的造型,鑽在真多左領邊,頗為護主地對明韞冰噴起了汙言穢語:“災殃!禍害!沒人要的狗雜種!”
沒人要的狗雜種!
也許是吧。
可是有人要,有兄弟親戚,又幸運到哪裡去呢?
還不都是騙局?
“……小叔。”梁斐沙啞地喊了一聲。
驚夢叫醒。
十渡 我無須見憐
梁陳好像一直在走一條美夢桃源的夜路,忽然被一隻手不由分說地抓進了冰冷卻光明的現實裡。
他這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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