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賤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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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嬌會醫術這件事，在浣溪村裡掀起了巨大的風波。

“你們聽說了沒有，蘇家那個丫頭會治病呢！”

“聽說了聽說了，好多人都瞧見塗老爺子都快不行了，昨個兒有人特意去看了，真沒事兒，活了。”

“我還聽說，塗家小子去找了蘇丫頭，要免費給她當長工報答她，這事兒假不了。”

“多稀罕啊，蘇家夫婦那麼寶貝這個丫頭，居然會給她學醫術，哪個姑娘家會去學這個？”

“也是，就算想給她有個傍身之計，也不能學醫啊。”

外面的風言風語也傳到了蘇嬌的耳朵裡，她壓根不想搭理，可等到她外出散心的時候，居然還有不長眼的跑到她的面前來挑釁。

“我還以為往後要做少奶奶的人能有多厲害呢，學醫？可真是笑死人了，這麼看來，你爹孃也沒有多疼你嘛。”

蘇嬌瞥了一眼黃桂香，微微勾起嘴角，甜美的笑容裡帶著少許邪氣，“忘了疼了？要不要我幫你想一想？”

“你敢！”

黃桂香嘴上發狠，腳底卻下意識地退了半步，蘇嬌嗤笑一聲，可真是不長記性。

“你笑什麼笑？你很自豪嗎？女子行醫可是讓人瞧不起的呢，那是小道，賤工，是要被人不恥的！”

蘇嬌的眼睛慢慢地眯起來，腦子裡浮現出一句話，“醫，小道也，精義也，重任也，賤工也。”

醫學地位的低下和醫者身份的卑微，一語道盡辛酸和委屈。

她還記得導師在提及這些的時候，嘴角無奈的苦笑，和眼底淡淡的嘲弄。

居然有人敢在自己面前提這個？

“瞧不起？被人不恥？呵呵，人食五穀雜糧，你就保證你一定不會生病，等你生病的時候，你可千萬別來找我。”

“你放心，我才不會！”

黃桂香嘴硬地嗆聲，醫者地位在士農工商之下，她才不會來求這個比她地位低賤的人。

“那就好，還不滾？好狗還不擋道呢。”

蘇嬌沒有一點好臉色，翻了個白眼從她身邊走過去，嫌棄之意溢於言表。

黃桂香險些氣炸了，她怎麼敢這麼跟自己說話？不過一個低賤的醫者，她有什麼資格還耀武揚威？

黃桂香實在很懷念從前那個蘇嬌，雖然嬌滴滴的讓人看著厭煩，自己瞪過去一眼，她就能縮著脖子避開，哪裡像現在這麼囂張？

那邊蘇嬌正在教育目瞪口呆的秀巧，“是不是覺得我近來跟從前有一點點不一樣了？”

秀巧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豈止“一點點”不一樣？簡直就好像、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蘇嬌特別做作地嘆了口氣，臉上滿是唏噓，語重心長地說，“那是因為，如今，已經沒有人能護著我了。”

她輕輕地垂著眼簾，“從前有爹孃寵著，什麼事都擋在我身前，如今他們不在了，我又怎能讓他們擔心，讓別人欺負了去？”

“我是爹孃留在這世上唯一的念想，我只能振作起來，將從前的柔弱藏起來，好好地活下去。”

蘇嬌一番言辭，說得秀巧幾乎熱淚盈眶，心裡什麼懷疑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

“姑娘，秀巧會永遠陪著你的，不管姑娘變成什麼樣，永遠都是姑娘。”

蘇嬌一臉感動，心裡卻鬆了口氣。

雖然這丫頭心思單純，她也不能忘乎所以地放飛自我，這樣時不時地洗洗腦，等她習慣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