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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鮮少見到什麼都不太在乎的東家露出這般神情,他說找,那便必須找,直到找到屍體為止。
——
此時,南衣正在街上游蕩。
她是隨謝小六一起出府的,謝小六藉著置辦年貨為名上街,去花朝閣送佛經,讓謝鑄題字,而南衣尋了個由頭,便與謝穗安分開,自己偷偷去坊間當鋪。
她整理了這段日子攢的首飾和賞賜,還帶上了秋姐兒送她的那隻端硯,打算全部換成金銀傍身,尋到時機便立刻逃走。
別的商鋪生意冷清,只有當鋪門庭若市,各家各戶將家裡最後一點值錢的東西搜刮出來,流水一般地送去當鋪,換來一點能填飽肚子的口糧錢。
當鋪的定價自然是越來越離譜。
南衣帶來的那些首飾,統共只換了三十兩銀子,倒是那隻端硯,想來成色確實非常不錯,當鋪的掌眼先生愛不釋手地看了又看,最後卻是惋惜地搖了搖頭。
“這端硯是梅花坑的上品貨,應是宮廷供料,十分罕見,若不是硯面上刻了字,我能出五十兩收。”
當鋪如今願意給五十兩,說明這硯起碼能值個二三百兩。
南衣困惑:“刻了字怎麼就還不值錢了?”
“這是夫人的小姑子親手雕刻的吧?你瞧這字跡的刻法與蓮花紋的刻法一致,應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掌眼先生將硯臺遞過來,指了指硯面上的字。
硯面上刻著兩行清靈娟秀的字,南衣也看不懂,就沒太當回事。
“這上面寫了什麼?”
“‘願長嫂平安喜樂、長命百歲’,”掌眼先生又惋惜地嘆了口氣,“所以啊,這轉手就不好再賣了呀,你說誰願意高價買走贈別人的私有之物呢?”
南衣一愣。
她長這麼大,還從沒收到過這樣的祝福。平安喜樂、長命百歲,每一個字眼都代表著世間最美好的東西。
她救了秋姐兒的爹,秋姐兒感謝她,不知道送她什麼,又不好意思開口問,偷偷觀察她,看她似乎在練字,便花了好幾日的時間為她雕了一隻珍貴的硯臺,刻下了她最真摯的祝福。
“夫人,您這硯臺還出當嗎?”見面前的夫人在出神,掌眼先生又問了一句。
南衣將硯臺收了回來:“我不當了。”
饒是南衣鐵了心,讓自己跟世家的一切都切割開,也捨不得將這隻硯臺賤賣出去。
剛要出當鋪的時候,南衣聽到了另一個櫃檯前兩個夥計的聊天。
“對,那書生就住在江月坊,好像姓宋……”
這人耳熟,南衣的腳步停了下來,循聲望去。
夥計們正在把玩一隻晶瑩無瑕的天青色汝窯瓷杯。
“當時他拿這杯子來當的時候,也沒說出處,我們只當是宮裡的御製汝窯杯。沒想到,他竟然是好多年前的登科狀元,高中後的鹿鳴宴上,官家欣賞他,專門賜了他這盞瓷杯,讓他以此物飲酒——嘖,多少風光啊。”
“他要說這是狀元杯,當價可立刻翻番,他竟沒說?”
“讀書人臉面薄唄,哪會討價還價。這麼珍貴的東西都拿來當,想必是狀元郎一路從流亡而來,實在是囊中羞澀,連飯都吃不起了。”
“那怎麼不去找謝家呢?謝家如此世家,定會接濟他。”
“可能是太要臉面了?”
“你說這人也奇怪,這麼要臉面,卻去偷了一袋米,還當場被抓……嘖嘖嘖。”
南衣站在門口聽了半晌,總算將這事聽明白了,他們在議論的,正是她偶然認識的那位宋予恕。
宋予恕曾是風頭無兩的狀元,不久前流浪到瀝都府,落魄得和幾個窮書生擠在一間破茅草屋裡。
前路茫茫,不知何往,饒有滿腹才學,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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