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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猶豫了,她不想背叛禹城軍,也不想背叛宋牧川。

她找了一個矇混過關的說辭:“我不想在謝家守寡,就想了個法子脫身,逃到山裡躲起來。”

“是誰在幫你?”

“沒有人幫我,我自己跑的。”

“那又是如何遇到禹城軍的?”

“什麼禹城軍?我不知道。”

“看來夫人是不願意說實話了,”駱辭嘆了口氣,“那就只能看看夫人能嘴硬到什麼程度了。”

駱辭手勢一落,後退了一步。

行刑手面無表情地將鞭子沾了水,憑空甩了甩,發出振空聲。

她並不是沒捱過打,自小也是糙皮糙肉地活過來,她很清楚自己要面臨什麼。可人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她太久沒有受到過這種真切又原始的皮肉之苦了。一鞭子打下來,她渾身頓時繃緊,猛地倒抽了一口氣。

空氣竟像是含著冷冽的刀子似的,剮著從鼻腔到胸膛的血肉。

一瞬間,她彷彿回到了衣不蔽體的從前,偷一頓吃的就要挨一頓打。

連她都以為,自己會被疼痛打倒,忍不住跪地求饒,可自從披上了人皮,學會了禮儀,也開始知道自矜,疼痛過後更多湧上來的,卻是一種羞恥和憤怒。

他們以為這樣就會讓她低頭嗎?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小賊了。

她如今能承受的,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多得多!

這種憤怒迅速地在她身體裡散開,成為支撐起她殘破身體的一股力量。已經死過一次了,無非就是再死一次。

休想從她口中問出一點訊息。

她面色煞白,額角青筋突突地跳著,眼中湧上猩紅血色,她瞪著駱辭,咬死了道:“我是謝家的少夫人!你們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動私刑,還有沒有王法?!”

“謝家的少夫人已經跑了,蹤跡難尋,有誰會知道您在這裡?”

駱辭試圖瓦解她的防線,告訴她沒有人會來救你。但他在她眼中沒有看到一絲的恐懼。顯然現在她還能怒目圓睜地抵抗,咬緊牙關忍著,說明遠還沒到崩潰的時候。

駱辭看了一眼行刑手,示意繼續。

鞭子一道道落在皮肉上,女子的痛呼聲不絕於耳,漸漸的,她的聲音變得喑啞,一點點弱了下去。

駱辭是章月回最得力的屬下。章月回是個風雅的人,不喜歡這種髒活,因此這些事都是駱辭經手來做。從駱辭手下拷問過的人,沒有成千也有上百。情報不僅得從牆縫裡聽,也得從血肉裡擠出來。

以他的經驗來看,女子是最吃不住痛的。都打到只剩半口氣了,怎麼也該鬆口了吧。

他命人把南衣按到水裡,硬生生把人喚醒。

南衣大口地喘著氣,水沿著額角滴下來,刺得更加睜不開眼了。

“夫人,既然這個問題你不喜歡,不妨我們聊點別的吧。比如,聊聊你是怎麼加入秉燭司的?”

南衣虛弱地回答:“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謝卻山,謝大人,他可是你的聯絡人?”

寂靜了幾秒,南衣費力地抬起眼,駱辭分明從她眼中看到了一絲困惑。

南衣以為他會問宋牧川,沒想到問的是謝卻山。

她甚至緩了口氣,說真話要比說假話容易,謝卻山怎麼可能是她的聯絡人?

“謝大人……他是我亡夫的弟弟。”

駱辭的聲音陡然提高,異常嚴厲:“你與他同一天從瀝都府消失,緊接著他回了城,你去救了禹城軍,分明是你二人在暗度陳倉!”

“那是他要殺我,我傷了他,死裡逃生而已!”她提著一口氣,喑啞著聲音吼了回去。

“他為何要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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