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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韜忙附和:“大王仁德,鍾離百姓必傳頌萬年。”
兩人一唱一和,臨淮王忽而看了看公子的酒杯,道:“元初不願飲酒,可是今日孤派人到田莊徵兵時,教元初受了驚?”
公子道:“大王多慮,外甥不曾受驚。”
臨淮王擺擺手:“那些兵將都是我帶出來的,知他們習性,總那般呼呼喝喝,全無規矩。此事孤知曉之後,即令人給元初賠罪。”說罷,他向旁邊的內侍點了點頭。
那內侍即出去,未幾,帶著一個士卒進來,手裡拿著一隻小木箱。
他在公子面前將木箱開啟,我看去,不由地一驚。
今日去田莊中的那個將官的人頭,就在箱中,閉著眼睛,血淋淋的,一看就知道剛砍下不久。
再看向臨淮王,他嘆一口氣:“孤手下手找到他時,他仍睡得鼾聲如雷,任打也打不醒。孤只得將他斬了,以儆效尤。元初猜如何?他腦袋落地之時,仍可聽到鼾聲!”說著,他自顧地擺著漆案笑了起來,聲音磔磔,“豈不有趣!”
我心底明白過來。怪不得公子一向拒絕與他來往,恐怕早已知曉了這就是個怪物。
“大王實不必如此。”公子眉間有隱隱的怒氣,道,“這將官亦不過奉命行事,外甥先前不想打擾大王,故出此下策,與這位將官無干。”
“此言差矣。”臨淮王手裡握著金盃:“他擾了元初,逼走了孤的貴客,何言無干。若連這點公道也主持不得,孤這臨淮王當來何用?”說罷,他轉向馬韜,“那戶曹想來亦非純正之輩,縣長當審慎。”
馬韜忙放下手中的酒杯,拱手答道:“下官定然嚴懲不貸。”
臨淮王繼續看向公子,仍和顏悅色:“孤本已打算歇宿,聽到了你的訊息,便再坐不住。當年一面之後,孤一直想再看看你,可你總推脫不至,孤苦等許久,今日,終是如願以償。”
這話怎麼聽怎麼怪,我心中正疑惑,只聽他又道:“元初一宿未睡,怕是累了,這荒郊野地,無像樣屋舍,元初不若隨孤到城中去歇宿,共商大事,亦可慰孤思念之苦,如何?”
我心中好像被什麼蟄了一下,登時怒起。
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個人也聽得懂。這老不死不要臉的斷袖老匹夫,竟敢當著公子的面說出這般全無廉恥的話。
不待我說話,公子已經從榻上站起來,目光冰冷:“外甥有要事在身,無意歇宿。大王盛情,恐不能受,就此告辭。”說罷,他一禮,朝外頭而去。
我連忙緊隨其後,沒走兩步,兩名甲士突然拔劍上前,擋住去路。
公子面露怒色,轉頭看向臨淮王,高聲道:“我乃北海郡公,關中都督。”
只聽那臨淮王又笑起來。
“元初啊元初,你還是那般任性易怒。”他全無慍色,不緊不慢,忽而話頭一轉,“你不賣孤的臉面,莫非雲霓生的臉面也不賣麼?”
第256章 夜奔(下)
聽他嘴裡說出我的名字,我愣了愣。
公子的面上亦掠過一抹異色, 眉間更是沉下:“大王何意?”
臨淮王看著公子, 不緊不慢道:“兩個月前, 孤在雒陽與你母親見了一面。你猜她說起了何人?正是這雲霓生。”
“這與大王何干。”公子冷冷道。
“不過閒聊罷了。”臨淮王意味深長, “元初,孤若現在就派人將雲霓生送去譙郡,你猜會如何?”
公子面色一變,正待上前, 臨淮王身邊的甲士亦拔出劍來對著他, 火光裡, 明晃晃的。
我將公子拉住,看著臨淮王, 怒道:“大王莫不怕天下人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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