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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職在長安不算大,但陳氏也算士族,若嬋的母親與我母親是多年的密友,所以,若嬋和我就自幼就是玩在一起的好友。
出身紈絝的孩童,多少都染上些大人那樣的勢利眼色。我的家勢雖然算不得最盛,在長安卻是十個指頭裡能排上名號的,所以在我那個年紀的貴女圈子裡,我很是如魚得水。若嬋也混得很好,不過,並不是因為我。
她長得漂亮,眉間一顆紅痣,一笑一顰總比同齡的女孩們多出幾分女子風情。她也很善解人意,有什麼事到了她那裡總能得到最妥帖的解決。這一切,讓那群躁動任性的孩子們羨慕不已,什麼都樂意聽她的。
我記得她曾經的夢想,就是變成若嬋那樣,然後嫁給……一些回憶被驀然勾起,眼底有些澀澀的感覺。
從玉瑩的口中,我得知了若嬋遭遇的大概。
她的父親得罪了何逵,闔族男丁被滅,婦女則賞賜給了何逵手下的軍士。我不知道若嬋那時經歷了什麼,只聽玉瑩說她再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已經是雍州排得上名號的豔妓了。
玉瑩只輕描淡寫地跟我說了大概,沒多久,轉而同鄰案一名少婦談論著手上嶄新的白玉釧。侍婢端著美食瓊漿穿梭在案席只見,歌聲琴聲婉轉悠揚,伴著各色貴婦們的琳琅笑語,似乎一簾之外的那些喧鬧聲根本不存在。
天災人禍,我自認早已經學會見怪不怪,可聽到這些事,胸口仍隱隱作痛。
長安罹亂的時候,我已經嫁到了萊陽,但有些事我並不陌生。
傅氏是太后一系的,自然支援皇子琛。
我仍記得我家出事之前,有那麼幾個月,父親議事的那個院子徹夜燈火通明,進出的人都神色凝重。連平日裡最愛同我嬉鬧的二兄也很少來找我玩了,我逗他笑,他也不過嘆口氣,摸摸我的頭。
我還記得那時候若嬋是喜歡二兄的。她每次來到,總有意無意地向我打聽二兄近來做了什麼。而凡是有二兄在的場合,若嬋的臉就會莫名其妙地發紅,並且溫順得像只小兔。
那樣一個永遠待我如妹妹的女子,總牽著我的手去花園裡偷採花朵的女子,她笑起來的時候,似乎天下的鮮花都會為之綻放。
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那麼一天,她在這原本屬於她的高堂上,被她曾經殷殷以目的眾人,輕蔑地稱為豔妓。
那些笑聲仍然不絕,我覺得刺耳,站起身來。
“阿嫤?”玉瑩詫異地看我。
“我有些醉了,出去走走。”我說。
玉瑩道:“我同你去。”說著,便要起身。
“不必。”我按住她,“我少頃便回。”說罷,朝外面走去。
一輪明月掛在天空,盧公的花園不大,卻很精巧,花蔭水榭無不盡有。這也不難理解,盧公不能跟別人比房子大,但他有錢,要向撐出排場,就在裝飾上花心思。
賓客還未散去,閣樓那邊的琅琅笑語如同屋簷下的無數明燈般熱鬧,卻更映得園中的花樹水池幽靜無聲。
晚風緩緩吹來,我走在池中的長橋上,看著水面漾著落花的波光。
在萊陽的時候,我閒來無事,也曾經幻想過如果有朝一日再遇到長安的故人,會是如何情形。
母親曾告訴過我,女子無論如何落魄都不可蓬頭垢面。即便家境貧寒,也要把自己保養得齊齊整整,不讓別人小覷了你。
這話現在想起來,是有那麼些不知疾苦的味道,不過我離開長安以後,一直都遵照這話行事。我即便不穿金戴銀,也絕不肯穿粗劣的衣服;即使生病,也絕不肯讓自己憔悴無光;即便不得姑舅重視,也絕不肯讓自己低聲下氣。我知道自己還年輕,能變得更美貌,有朝一日站到任何的仇人、恩人或看熱鬧的人面前,都能昂首挺胸地藐視他們,讓他們看清楚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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