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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烏雲籠罩在涑水北岸的平野之上,十數甲騎策馬而行,在一座殘寨前勒住馬。
馬背上的騎士無聲的盯住殘寨中還在滾滾燃燒的烈焰,黑煙升騰而起。
殘寨不足一人高的土圍子,在臨近涑水河的一側,被扒開一道大口子。
寨牆缺口處散落七八具衣衫襤褸的屍體。
殘寨在臨近官道的一側,乃是其主寨門所在,從主寨門往官道方向則有上百具屍體倒伏在萋萋野草之中。
從種種痕跡不難看出,一隊虜兵沿著河灘地從東南往西北方向行走,而在虜騎從西側越牆殺入寨子,有相當一部分村民及寨丁從東面寨門倉皇出逃,但卻被靜候於兩翼的小股虜兵包抄、夾攻,絕大部分人毫無抵抗的,都被屠戮在官道之前的田野裡。
當然,也應該有相當多的村民都沒有機會逃出來,在寨子裡就慘遭屠戮。
晉西南有一百多年沒有經歷過血腥戰事,又因為臨近大越財政極倚重的鹽池,但盜賊冒頭也會嚴厲打擊,村寨坐享太平,沒有太強烈的憂患意識——這點跟徐懷他們之前在鞏縣強襲的清泉溝寨類似,寨牆低矮單薄,年久失修,看缺口的痕跡,仍是拿帶鐵鉤的繩索扒住土牆,用幾匹馬就直接拖塌出缺口來。
而從種種痕跡看,突襲村寨的虜兵人數很有限,可能都不到三十人。
在虜兵馳遠後,之前得以逃脫的村民也陸續有不少人返回來,他們站在滿地屍骸、熊熊燃燒的茅屋草屋前,有人失聲痛哭,有人跺腳錘地,有人則是沉默的看著眼前的災難。
很快有村民看到有新的一隊騎兵靠近過來,以為是虜兵殺了一個回馬槍,有人驚慌往相反方向逃走,有人麻木的站在地上,也有十數人撿起地上散落、虜兵不屑一顧的簡陋兵械,滿心憤怒與恐懼,聚集在一起,準備迎接虜兵再次殺入寨子裡來。
“老鄉莫慌,我們乃秦鳳軍卒,特趕來此地偵察敵情!”史琥帶著兩人牽馬往殘寨走去。他們除了跟劫後餘生的村民交涉,同時先一步確認寨子裡沒有其他異常情況。
徐懷與蕭燕菡等人抵近寨牆前下馬來,平靜的等候史琥先進寨確認情況。
在地勢上,上黨高地的澤潞等城池,要比臨汾盆地的晉蒲等地更易守難關。
不過,汾水下游地勢開闊,與關中除了被滾滾黃河分隔開來之外,並沒有險峻的山嶽相阻隔。
蒲晉等州與黃河南岸的洛陽,也有虞坂道、垣曲古道可以穿過中條山、王屋山直抵黃河岸邊,再渡河到南岸去。
倘若赤扈東路軍西翼兵馬,能及時奪下函谷關甚至潼關,其西路軍必然會派遣大股兵馬沿汾水南下攻城掠地,以便與東路軍隔河呼應。
很“可惜”的是,赤扈東路軍西進到鞏縣就被攔住,整個潼關、函谷關內外還牢牢把控在大越兵馬的掌握之下,隨時可以徵集舟船渡過黃河,進入蒲州、晉州。
因此即便是襲擾作戰,赤扈西路軍也沒有將重點放在佔據汾水下游的晉州、蒲州等地,而是努力攻伐上黨高地的澤州、潞州。
事實上,只要拿下太原、澤州、潞州,赤扈人就能在河北之外,掌握新的一條從雲朔經河東東部及軹關陘、太行陘飲馬黃河的出兵通道。
而佔據澤、潞兩州所在的上黨高地,南可威脅黃河北岸的孟、衛等地,西進可飲汾水、威脅關中,東出太行則是河北中南部、一馬平川的原野。
因此在戰略上,在騰不出太多兵力的前期,赤扈人以擾襲上黨為主,此時迫於汛季將至,他們進入河淮的兵馬不得不北撤時,蕭幹、嶽海樓、曹師利等降附兵馬在陸續穿過太行山之後,也沒有再急於北撤,而是在澤州、潞州等地境內聚集,試圖強攻這些地區還未陷落的城寨,意圖佔領上黨高地的全境。
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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