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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二百七十里,北至汾州府三百九十里,東北至沁州三百四十里。自府治至布政司五百九十里,至江南江寧府二千四百里。

若說太原為三晉首腦,汾州為三晉胸腹地,則平陽府可稱咽喉、心胸,初時撒離喝北上,過平陽府時只顧擄掠,不曾留駐多少兵馬,眼中只有竊據汾州的牛皋麾下數千兵馬。若撒離喝稍謹慎些,在平陽府停兵不發,收束河東兵馬,以圖久抗之計,則楊再興都要頭痛三分。當日楊再興率部北上追擊撒離喝,便因此地城高池深,連攻取的心都沒有,就直接北上汾州了。

此刻時過事易,牛皋大部來攻,豈會入寶山而空回?

嶽雷兵鋒已經直逼涇渭之間,牛皋自然不會輸給子侄輩,此戰志在必取!

平陽府城中,平陽尹張浩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迭聲催促府中兵卒速遞急報至開封。

張浩在上京時,由戶、工、禮三部侍郎升為禮部尚書,參與“詳定內外儀式”,應該說是與韓企先等人共定大金國漢制的勳臣之一,卻在前年的兀朮新政下陷入“新舊漢臣”之爭,不得已才出任地方,以避上京權臣傾軋之禍,眼下朝中尚書省盡是兀朮起用的新漢臣,哪裡輪到這等老臣出頭?沒奈何呆在平陽府這等地方,上任之初還頗為一番作為,將兵火蹂躪多年的治下州縣漸漸治理得有些平安氣象,豈料又會遇到這等潑天大禍!金制最重軍功,賞勝罰敗之風甚濃,若是兵敗之下,即使逃得殘生,只怕家小難免受累!

“大人,開封府不過五百里地,這眼下已經二十餘番急報了,何曾見過一兵一卒來援?”府中僚屬在旁勸解道:“老大人為大金國當世重臣出鎮地方,本不必受此拖累,現放著家小在平陽府,何不親往開封求援,或者能夠得免大難?”

張浩快五十歲的人了,久經官場,豈會聽不出來這話中之意?若是率家小前往開封求援,做得隱蔽些,則平陽城破之日僥倖不在城中,或者可以從輕發落,但老張畢竟是詩書浸潤多年的正統漢官,豈會這般下作?

“此話休再提起!頒下文告去,近日門禁整肅,不可再夜間往來,以為敵所資,諸部兵馬盡歸河東南路指揮使節制,老夫決與平陽府共存亡!”張浩慨然道。

此時的開封府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完顏宗敏,即阿魯補,新晉元帥、右監軍、婆速路統軍、歸德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身著文袍,卻棄官帽不戴,身材肥壯,禿頭上三綹小辮,正負手漫步大宋故都宮室內,嘖嘖稱賞:“這康王當真時命不濟,若大金攻不破此城,這般好宮室便該他享用了!上京城中哪得這般好修造?”

酈瓊聞說,心下生厭,卻不得不謹慎支應:“大人說得是!”

阿魯補自家稱賞一陣,見酈瓊半死不活模樣,自己也覺得沒趣,遲疑道:“某家不必住甚麼帥府了,便在這宮中小住數日,料來無妨麼?當日太師統軍在此間與嶽南蠻相持,也是在這宮中安營,有何不可?”

酈瓊這回卻不敢大意,小心道:“大人所言也是當得的,只是當今右相早前在此間,曾道有意將宋宮留為聖上行宮,文武不得擅居,不知大人可有所聞?”

阿魯補心中一陣發堵,臉上現紅,默然半晌才開口道:“這宮中住得萬人,如何就需如許多宮室?某家宅上柱椽朽蛀大半,看宋室匠人倒是高手,居然不見朽壞!罷了,右相既然有言,某家也不破這例,只借些木料修補自家房舍,料來無妨!”

說話間氣沖沖地走在前面,扔下酈瓊在那裡發怔,次日卻就有阿魯補麾下士卒至宮中拆殿,酈瓊口中發苦,卻是不敢吱聲,只得由他去。

十餘日間,河東路面上數十州縣急報雪片般不斷湧至開封,阿魯補一概置之不理,卻忙著催促唐、鄧、蔡諸州兵馬盡集開封,以便自家排程,要與嶽雷兵馬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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