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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鮮烈又決絕的恨意,明明白白的,宣洩在他眼前。
這簡直是此後每夜的噩夢,就連被薛景山侵犯時也沒那麼痛苦。白諭當場崩潰,眼睜睜看著葉湄從高樓上一躍而下,摔到地上滿地鮮血。
這場景就像刻在了他心底,成了一段錄影帶,反反覆覆的在他心裡迴圈播放著,磨損每一寸心上的血肉,狠狠地折磨著他。
能在深淵中活下來的人,都有一個信念支撐,有的人嚮往光明,有的人是在骨子裡深埋痛與恨。
葉南期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他知道,葉湄看著溫柔可親,實際上好強又倔強,她能忍那麼久,全因掛念著弟弟妹妹和母親,在白諭的保證下,她知道他們不會有事,於是乾脆利落地離開。
兩人對坐,久久無言,沒有人說話。
直到手機微微一震,葉南期才回過神,發現是沈度的簡訊。他超過十分鐘沒有發過去了。
沈度這人……讓他好好休息睡一覺,偏還抱著手機時刻注意著他的回覆。他只好回了條資訊,讓沈度滾回去好好睡覺,
注意力被稍稍分散,白諭瞥了眼門邊的張酩,已經收斂好了情緒,道:“沈度待你挺認真。”
葉南期含著刺,回道:“畢竟他潔身自好,沒諸位那麼多毛病。”
白諭又抿了口苦澀的咖啡,並不反駁。
葉南期看著他:“你約我出來,除了說這些,還有什麼?幫我給姐姐報仇?”
白諭一頓:“只是,告訴你一些事。”嘴有點難以張開,但他還是繼續道,“有些事,至少現在我還不能做。”
方行遠什麼都不做,因為他就是懦弱的罪人之一;陳玟不僅幫了忙,還告訴了他許晝的去處;許晝流離失所多年,拼死保護著葉湄最後的東西,給了他證據,並答應了隨時可以來幫忙。
偏只有口口聲聲說著愛著葉湄、恨著那些人的白諭直言不能出手。
葉南期是不想問的,可是他覺得諷刺,還是問出了口:“為什麼?”
白諭闔了闔眼:“牽一髮而動全身。”
葉南期諷道:“我還以為你恨著你那位爹,看來白少肚量很大,是我小人之心。”
“他和那兩個哥哥怎麼樣都無所謂。”白諭珍惜地喝完了那杯咖啡,擦了擦唇角,“我只關心我爺爺。”
白老爺子和兒子關係不好,才遠居他處。他一手把白諭帶大,十幾年的養育愛護,不是輕描淡寫就可化無的。白家要是因為這件事出了問題,就算老爺子不受牽連,也不會好受。
白諭自認冷血,但他不是沒良心。
“你要阻攔我?”葉南期皺起眉,話音落下,卻見白諭勾了下唇角。
“你們皺眉時很像。”說完這句,他將杯子一推,“老爺子現在躺在醫院裡,掛念著白家。他並非老眼昏花,早發現了些門道,日日囑咐我照看好父兄,阻止我動手。”
至少,他要等老爺子安心地嚥氣了,才會下手。
葉南期盯著那個白色的咖啡杯,不知道問什麼,說什麼。面前這是半個仇人,半個同病相憐的罪人,他是攜著劇烈的恨意的,在恨意之外,卻又夾裹著一絲奇異的、微妙的心情。
彷彿是憐憫。
他不覺得白諭可憐,但這種微妙的心情一時難以剔除。
這絲情緒徹底敗壞了葉南期的所有心情,他站起身,轉身走了兩步,又想起一件事,最後問了一句:“那些花,是不是你……”
白諭打斷他的話,道:“剛認識時,她二十歲。”
他想送葉湄二十捧花,帶上二十句情詩,算是示愛,算是補償。
可惜當年二十捧花還沒有送完,葉湄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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