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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分著吃。但他二媽不滿意,一看到就要罵:“自己家都沒有得吃,還給別人端飯吃!”並且罵熊碧雲:“又不是乞討的,你娃兒餓了,自個當媽的不給弄飯,整天到別人家裡要飯吃?”
天天罵春狗和猴娃“乞討要飯的!”
熊碧雲能咋辦呢?只能含羞帶愧的受著。
這種事情,她是絕不敢告訴她那個殘暴又好面子的丈夫的。
只是忍,忍不下去了,她就衝去跳了水庫。
這次自殺,讓楊文修足足收斂了有兩年。
還不到兩年,一年半吧,很快迴圈又開始了。
打。
天天打,月月打,一看到就要打。平常他不在家,一回來就是罵人,打人。揪頭髮、扇耳光都是輕的,拳打腳踢來一場,三天下不來床。隔三差五臉上都是青的,不敢出門去見人。楊文修,一個教書的,走到街面上去,也是有頭有臉的。說句不怕高抬的話,是文化人,誰見了都要尊稱一句“楊老師”,然而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這麼大的戾氣,專對老婆下狠手,一動手就往死裡打。
第二次她選擇了喝農藥。楊文修在家,發現了,緊急將她送到鄉鎮衛生站洗胃搶救。
這次自殺給她帶來了汙名,因為村裡人都知道了她愛鬧自殺,又總是命大死不了。楊文修嘲諷她說:“懦弱的人,連死都死不利索,一輩子沒出息的樣。”
楊文修說:“我要是自殺,我不會去跳水,也不會喝農藥,還專門等別人來搶救。”
他指著廚房那把獵.槍——黑色的,銅管的獵.槍,他問她:“你看到那把槍沒有?我要是自殺,我直接將槍膛上滿火.藥,對著自己的腦袋開槍,一槍斃命,這才叫乾淨利落。跳水喝藥算啥?窩囊廢才選這種死法。”
那天晚上,熊碧雲悄悄琢磨了那獵.槍。
摸到冰冷的槍身時,她感到了恐懼和顫抖,砂鐵子彈穿過頭顱,腦漿爆出來的畫面讓她直打哆嗦。她害怕,她確實不敢朝自己腦袋的開槍。她是個膽小的女人。天知道啊!她連殺雞都不敢!但她知道楊文修說的是真話!他能幹出那種事兒!楊文修是個很剛烈的人。熊碧雲見過他殺豬,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那血嘩嘩的,她都要暈過去了,他還很平常。他都不覺得疼嗎?熊碧雲覺得,他甚至敢殺人。
熊碧雲後來不敢自殺了。反而一看到那杆槍,她就害怕。她總懷疑楊文修哪天會突然用那把槍斃了她。她將那槍放到雜物間看不到的地方,並且將房門上了死鎖。
她怕死。
怕死,也捨不得三個孩子。
她是個母親,再多的苦,為了孩子,也能撐下去。但而今,支撐她的力量漸漸倒塌了。
女兒出嫁了。
兩個兒子,她也不愛了。
兒子像他們的父親一樣,只會斥責她,把她當牛馬使喚,連罵她的話,都跟楊文修學的一模一樣:“你這個木腦殼。”
她不是木腦殼,她知冷知熱,也曉得痛,只是無人在意。
她的一顆心,無處託寄,只能放在楊鑫身上。然而楊鑫還是個奶娃娃,只會吃奶,啥都不懂。楊鑫要是有七八歲就好了,也能聽懂她的話,也能陪著她。
可惜。
奶娃娃。
要幾十年才能長大。
她感覺,自己已經活不了幾十年了。
六十年代的大飢.荒,七十年代的文.革,她二十歲到四十歲的整個青年歲月,幾乎都是在飢餓和勞作當中度過的。那些年提心吊膽,捱打受餓都沒死,咬著牙熬過來了,好不容易熬到現在,有飯吃了,日子能過了,再說死,咋想也不划算。這個念頭,只是偶爾在她心裡閃過。她只是太寂寞了。
她想女兒秀英。
以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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