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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彷彿永遠被籠罩在黑夜之中,天上掛著一輪紅月,但卻吝嗇自己光芒從未撒下一點色彩,兩旁的山路十八彎,林木遍佈但樹上沒有一根枝椏,河流的痕跡很明顯,但河裡水很清澈,連河棉都沒有,更何況魚蝦?

“這裡就是寂靜嶺?這裡怎麼有月亮?”林燦很奇怪,要知道望鄉城出門不到五里地就是寂靜嶺,同在一片天空下,為何不能共明月?

“不知道,不過根據我華山派前輩說,三百年前這裡沒有紅月,望鄉城直接連線三生殿和黃泉路、鬼門關,但自從那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朱之重自從看見太阿劍以後對林燦好像真心實意,知無不問。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林燦自然就不會因為這兩句話就對他這個老陰貨放鬆警惕,但他想到自己來陰間以後發現這邊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明末清初這個時間段。

陰間從那時候變成這樣,紅月從那時候出現,裁衣巷從那時候出現,金肺病上次也從那時候開始,就連中集市門口那老瘋子楊眉都是明末清初的人。

“你有認識明朝中期的人嗎?活著那些皇帝嗎還在嗎?”林燦突然問,他對那個時代起了興趣,很大的興趣。

但他這麼一說出口,周圍四五個人都閉嘴了,只有一個沉默了很久彷彿已經了無生趣的老漢兒疲憊的說:“你……還是不要探究這段歷史了,老夫……誒,不要探究就對了。”

這語氣……欣慰中帶著悲痛,悲痛中顯著無奈與淒涼,好像曾經經歷過那個時代,但又好像言語中顯示著內疚,甚至身形還有些熟悉。

“敢問先生是哪位名家?”林燦做足了姿勢,虛心請教。

“鄙人王夫之。”他木然的回答沒有任何自傲,只有頹喪和痛苦。

沒想到竟然是這位大家,古代樸素唯物主義集大成者,怪不得林燦感覺他有點熟悉,當時在裁衣巷賬房裡的十二個人裡應該就有他。

不過二人都很默契的沒提裁衣巷,隨後陷入的就是一陣沉默,眾人一言不發的行走著。

既然王夫之剛剛出言相勸,那就說明他並沒有完全死心,只是孤立無援並且深受打擊,不然不至於這番模樣。

要是能給他希望,到時候說不了能增加一個助力也說不定。

還沒來得及做決定,突然,一道鬼影閃過,但卻呆呆的立在眾人身前,這是一個怨魂,凝聚了死者身上所有的執念和怨氣,但卻沒有智慧,一切行動僅依靠本能。

鄧海山一刀劈下,絲毫力量不費,這怨魂順著他的刀分成兩半,就像是被針刺破的氣球一樣,快速的縮成一團,一股黑氣冒出來,隨即地上就生成了一塊不規則形狀的石塊。

“這是高純度的往生幣。”朱之重撿了起來,現在的鄧海山痴迷於金魂粉,已經看不上往日裡趨之若鶩的往生幣了。

不就是衣食住行麼,我想吃誰家的飯,誰敢不給?

王夫之不知為何的感概說話:“人死成魂,但便是做了靈魂也不見得哪個願意拋去一生記憶做個白板走過三生殿,都拼了命的用往生幣在身上堆,可堆的是執念,不是自己,終究等執念大過魂魄,也免不了下邊走一遭。”

這一段話好像是感概,好像又是在提醒,更像是在解說。

以前林燦以為往生幣是完全正面的,有助於魂魄長存,但現在這麼一說只是增加執念的深刻性,魂魄的清醒壓不住執念時,就是分離崩析之際。

到時候怨氣會帶著往生之力歸到寂靜嶺,形成怨魂,成為這種特殊的存在,然後被人繼續獵殺,然後人死,再成怨魂……如此迴圈往復,如此生態平衡……

這……就像個養豬場,他的承載量只有那麼多!

“會是你嗎?”林燦不自覺的說,他在問紅月,這可是個新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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