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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營中,他命輕紅淺碧服侍江柍下去休息。
江柍回營帳時遙遙看見了晁適父子,他們二人向她行了禮,江柍只微微頷首,便進了營帳。
晁適走到沈子梟身旁,問道:“太子妃娘娘為何在此?”
沈子梟便說:“此事說來話長。”
晁適欲言又止,最後乾脆退下。
沈子梟又叫來白龍飛,說道:“太子妃說有一男子曾護送她北上,此人現在北城牆西邊的枯井附近,你去把人尋來,然後立即帶來見孤。”
白龍飛馬不停蹄去辦事了。
沈子梟則重回營帳。
那會兒江柍正準備沐浴,沈子梟便又出去,估摸著她已沐浴完畢,才又回營帳中來。
一進來就見她正在對鏡擦香膏,這是他為防止面板皸裂而使用的膏子,自是不比她往日用得好,只瞧她表情,便覺得她嫌棄極了。
可這一幕仍是賞心悅目的。
雖不在閨閣之中,卻讓沈子梟想起“誰家女兒臨夜妝,紅羅帳裡有燈光,雀釵翠羽動明璫,欲出不出脂粉香”的詩句來。
他端來飯菜,放在桌上,說道:“這裡不比東宮,你將就吃吧。”
江柍掃了一眼,只見一碟醋熘白菜,一碟紅燒排骨,還有一碗香噴噴的米飯,只覺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了,顧不得頭髮還溼著,就走上前大快朵頤。
她的吃相雖不算粗俗,但與她平時的優雅相比已是狼吞虎嚥了。
沈子梟不難看出她受了多少苦楚。
他拿了棉布,走到她身後,把她的頭髮一點點瀝乾,她偶爾一低頭便會被扯痛一下,而後又無所謂地繼續吃飯。
等她吃完,他把頭髮也給她擦得差不多了,說道:“剩下的你自己來。”
江柍努嘴:“來什麼來,我的首飾除了你送的手釧外全都典當了,最後竟然只當了一百兩銀子,你不知原本光我那玉釵就值一百兩呢。”說到這她便氣得難受,拍拍胸脯順氣,又說,“你束冠的簪子呢,借我用用。”
沈子梟去匣子裡拿了一根虎頭釵給她,她把長髮輕綰,只餘幾綹落在鎖骨上。
看她裝扮,沈子梟緩緩說道:“你和妙儀被擄走一事我已收到父皇的書信,你既已逃了出來,為何不回宮反而來尋我?你可知行軍打仗有多危險?”
江柍的心靜謐下來,早知他會這樣問,她轉頭看著他,說道:“我在幽州逃走,那裡離你近,離赫州遠,我怎會捨近求遠,不來找你反而千里迢迢回去呢?”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又道:“我雖然可以去尋官府幫助,但我沿途沒有聽到皇家大張旗鼓地尋人,便知道此事沒有聲張,我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一個不好壞了自己的清譽,最後只能拼死來尋你。”
這話沈子梟不是不信,卻也不全信。
之前收到崇徽帝密信得知她與妙儀都被擄走時,箇中滋味,無法言明。
方才見到她,他又驚又怒,更多的還是失而復得的驚喜。
那種感覺就像醉酒,是以意志力也控制不住的眩暈和激動。
此刻平靜下來,他便又恢復理智與冷淡。
“無論如何你平安就好。”沈子梟說道,“你先好好歇歇,明日我便命人送你回宮。”
江柍早知他會如此,穩了穩心神,讓自己染上哭腔:“前兩日剛來了癸水,這會兒身子還虛呢,讓我休養幾日再走。”
說著說著,便有一滴如清晨露珠般的飽滿的淚珠從眼底滾落。
北上這一路實在艱難。
她從未如此吃苦受罪,因此特別渴望見到他。
這種心情太過強烈,導致此刻她根本不用絞盡腦汁硬擠眼淚,反倒有幾分真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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