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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過年僅剩半月,他定會在年前回來。
常言道,小別勝新婚,她不必追,等他回來便是。
趙太后
◎“做年輕的鬼,好過蒼老的人。”◎
在沈子梟去往安陽的途中, 紀敏騫一行人逢州過縣,跋山涉川,終於抵達大昭的國都郢州。
長樂宮含元殿內, 宋琅正坐在南窗下拿小銅火箸兒撥手爐裡的灰, 南方到冬天只是溼冷, 殿內的火盆縱使燒得很熱, 還是覺得身上寒浸浸的,夜裡睡覺離不了湯婆子,白日裡也總要拿著手爐方覺得暖和。
紀敏騫在邊上站了有一會兒, 宋琅不抬頭, 他便安安靜靜等著。
那手爐旁邊另放幾張澄心堂紙, 並三個普通樣式的信封,皮兒上書簪花小楷“陛下親啟”四字。
紀敏騫多看了一眼, 心下已明白了什麼。
半炷香的工夫, 宋琅才把火爐撥弄好, 看向紀敏騫,問道:“見到那個人了?”
紀敏騫不想也知宋琅口中之人定是沈子梟,便道:“回稟陛下,見過了。”
“他如何?”宋琅又問。
紀敏騫回話道:“如畫像上一樣, 是個玉樹臨風的男子。”
其實沈子梟何止玉樹臨風,只是他面對的是陛下, 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男子, 任何稱許都不能越過了陛下。
宋琅一笑:“只是玉樹臨風?”
紀敏騫聞言抬眼看了一眼宋琅,又很快低眸。
只聽他又問道:“較之於朕,如何?”
紀敏騫便說:“陛下容儀如玉, 在微臣心中, 無人可與陛下相較。”
宋琅便搖頭笑道:“咱們自小一同長大, 你竟也對朕溜鬚拍馬起來?朕不是沒讀過《鄒忌諷齊王納諫》。”又點了點桌上的信紙,“愛愛入晏後,星垂已傳書兩封於朕,信中說那沈子梟‘巖巖若孤松之獨立,傀俄若玉山之將崩’,星垂是朕的心腹,自然不會騙朕。”
“陛下也說,與臣一同長大,臣又怎會欺瞞陛下。”紀敏騫雖有奉承之意,但也算得上誠懇,他自小便相貌平平,進宮伴讀時,一見宋琅只覺驚為天人,許是這層緣故,後來見沈子梟時倒算平靜。
宋琅也不知聽沒聽進去,只道:“罷了,他模樣生得好些,朕也稍覺安慰,否則愛愛那樣數一數二的人物豈非委屈。”
紀敏騫頓了一頓,適時往宋琅心窩子上紮了一刀,說道:“陛下,沒有愛愛,只有迎熹。”
宋琅眼眸中本就不亮的微光瞬間便熄了,他咳了兩聲,換了個姿勢靠在軟枕上。
宋琅從迎熹出嫁時便病了。
紀敏騫深知,他是為江柍病的。
青梅竹馬,愛意深沉,卻拱手讓人,思之如狂。
任誰也難免大病一場。
宋琅的面色本就常年蒼白,如今更是一副病弱公子模樣。
即便如此,他依舊是極俊美的,與沈子梟不同,他眉宇之間自有一股陰柔之氣,許是江南魚米養得好,五官精緻,乍看卻有女兒之態。
宋琅咳了許久方才停了:“好容易沒有旁人在場,你卻也用規矩框著朕,既如此,朕以後不叫便罷了。”
紀敏騫只頷首恭順道:“請陛下恕罪。”
“你沒罪,掛念一個不能掛念之人,是朕的罪孽。”宋琅端起紅玉酒盅,喝前這樣說道。
話剛落,外頭有人通傳:“太后駕到。”
宋琅和紀敏騫對視一眼,把信紙收了起來,才起身迎駕。
不過片時,太后已入殿內。
太后今日身穿家常的秋香色鳳棲梧桐縷金鞠衣,六鳳捲雲紋霞帔,系金麒麟宮絛,四盒如意佩。她是極為周正大氣的長相,年輕時不顯小,上了年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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