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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陛下一杯。”
一入宮門深似海, 妃嬪甚少能夠見到家人,而謝輕塵今日已接連見過母親與胞弟,怎能不歡喜。
崇徽帝笑道:“謝恩就免了,先聽緒風吹上一曲才是正事。”
謝輕塵也淡淡地一笑,問謝緒風:“你今兒準備吹什麼曲子?”
謝緒風垂首道:“陛下娘娘一聽便知。”
話落,便取出他的杏花疏影簫來。
瓊樓裡雕木蟠龍,金欄彩幕,燈火通明。
正殿兩旁席座皆是親王宗室,謝緒風站在大殿中央,層層疊疊五色斑斕的燈火彷彿被他吸引,悉數投射於他身上,他一襲紫色大科綾羅官服,卻偏生讓人覺出“皎皎空中孤月輪”的出塵意味。
寒風微蕩,燭火搖曳,大殿內外一片肅然。
一串音符悠悠飄蕩出來。
這是江柍第一次聽謝緒風吹簫。
簫聲響起,她的心就沉了下來,恍若置身春日江南,暮色已晚,她一人臨江晚眺,見薰風拂漣漪,吹散了倒映于波心的殘陽。而後只聽他的曲聲稍有凝滯,轉瞬後又迴歸婉轉,似是圓月升起,遙掛於青山之上,月光照拂下來,花枝投下婆娑影,如此幽靜,倒讓她生出淡淡的鄉愁來。
謝緒風一曲,吹的是《春江花月夜》。
此曲乃是唐代張若虛的名詩,素有“孤篇壓全唐”的美名。前人或用玉笛吹奏,或以琵琶獨奏,用簫聲演繹的還是頭一回,倒是更顯清麗悠揚。
一曲而畢,崇徽帝率先鼓掌,已然龍顏大悅:“‘謝逍之曲天上有’此話名不虛傳!賞!”
謝逍乃是謝緒風的本名,因“逍”字犯了沈子梟的名諱,後來才改叫“緒風”,此前沈子梟念謝緒風當得起一個逍遙的逍字,便准許他無需改名,另用“緒風”為表字,原先的表字改為號,稱“霽川居士”。只是眾人仍忌諱著,還是輕易不喚謝緒風的本名。
崇徽帝將自己的御酒賞賜給謝緒風。
沈妙儀嘆道:“此曲怕是到明年也讓人回味無窮,‘流波將月去,潮水帶星來’真是妙極了。”
郡主便道:“公主所言甚是。”又轉而問向江柍,“方才見太子妃娘娘聽得甚是陶醉,不知娘娘有何感想?”
江柍未曾想到自己竟會被人點到,連忙一笑,說道:“此曲甚妙,只是
“只是什麼?”沈妙儀有些情急。
謝輕塵也問:“太子妃有話直說便可。”
眾人無不看向江柍。
而江柍只淡淡掃了眼謝緒風,見他亦凝望著她。
任何一個演奏者,無不關心聽眾對其評價,想來謝緒風也不例外。
江柍便笑道:“回稟父皇,兒臣只是聽出國公爺在吹到‘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與‘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二句時,似乎氣息不足。”
眾人皆是一怔,一時間面面相覷。
沈子梟這才在今晚第一次轉頭看了江柍一眼。
卻沒有說什麼。
沈妙儀自是憤憤難平,連規矩都忘了,說道:“怕是娘娘想顯出自個兒與眾不同吧?怎地就你聽出錯處,滿殿的人都未聽出?”她頓了頓,看向崇徽帝,“包括我父皇。”
一直未語的沈子桓忽而插話道:“難不成父皇的耳力還不如你嗎。”
此言可正是觸到關鍵之處了,言外之意是說,你江柍出尖冒頭,竟越過陛下去,這可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嗎?
大殿森然的讓人發冷,星垂和月湧都打了個抖,憂心看向江柍。
江柍神色自若,正欲解釋。
謝緒風忽然向她一揖,說道:“娘娘好耳力,微臣近日偶感風寒,氣息大不如昨。”
這個被評價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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