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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一聲聲的呼喚急切焦灼。
小苕扒著門縫,搜尋著雁兒。屋裡沒有窗,她怎麼也看不真切,急得紅了眼。
“小苕,你這樣不是存心讓我難做嗎?”守門的阿立拒絕了她開門遞食的請求。
“殿下只是說關押,有說不許進食進水嗎?”小苕不惜與他起了爭執。
阿立素知小苕是個親善伶俐的,不欲計較,但也不願讓步。
“要是娘子死在裡面,你擔當得起嗎?”她咄咄逼人。
阿立腦中“嗡嗡”作響,殿下心意難測,萬一改了主意,發現她出了事,保不齊要遷怒於自己。
他掙扎著,最後妥協道:“這樣,你把吃食給我,我替你遞。”
小苕揩著淚,勉強點點頭。
“阿立,麻煩你把這個膏藥交到娘子手上。記得跟她說說話,要是娘子一直昏迷不醒,怕是……”她哽咽了。
阿立一一接過。
世事難料,平日總是歡脫的小苕竟也有憂容滿面的一天。阿立回頭看著暗沉沉的門扉,嘆了口氣。
門的另一側,雁兒蜷在席上,神智迷離,身子不時痙攣著。她模模糊糊地聽得門外的人聲,吃力地掀開眼簾,狹小逼仄的空間裡,破敗頹唐,唯有縫隙裡透進一絲天光。
那道光慢慢化成了光暈,刺得她滴下淚來。
“娘子!”阿立輕輕推了推她,見她雙目失神,緊張地探過她的鼻息。
呼吸微弱而短促,好在還是活著。
“娘子,這裡有些畢羅,你吃了墊墊。”阿立將鏨銀藥盒塞在她手裡,觸碰的瞬間他手中亦是一寒。
他執袖擦擦身畔缺角的木案,將灌了水的壺置於上方。
“我守在門口,娘子有需要便叫我。”雁兒傷得厲害,他實在說不出任何冷言冷語,話裡只當她還是秋溟居的主子。
無邊無垠的黑暗似要將她吞沒。暗赭色血跡凝固在布料上,血糊的傷口,怵目驚心。
風起夜闌人聲寂,清輝難至。
雁兒雙手抱膝,比起臀傷,心裡的痛楚猶甚。她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命都被人捏在手裡,要如何大言不慚地談論真心?
一隻初見豔陽的小獸,最終還是要回到陰暗的地穴去。
那裡才是她的歸宿。她的眉眼縮成一團,心上如針扎棒捶,終是失聲痛哭。
琴音柔曼如捻珠,從夏安居西殿飄出。著絳紫襦裙的周孺人玉指輕觸琵琶,撥動絲絃,唱腔柔婉:
“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踏歌聲。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清風微起,楊花拂落,鳥雀啾鳴。程靖寒靜靜地坐著,冰霜般的面龐即便是夏日豔陽也無法融化半分。茶盞上浮沫盡消,茶水透涼,他渾然不覺。
“殿下。”周孺人放下琵琶,對著他躬身致意。“茶涼了,妾讓思兒給您重換一盞來。”
“不必了。孤不渴。”程靖寒微微偏轉頭,凝視著院中大好春光。
“欹紅醉濃露,窈窕留餘春。”周雅順著他的視線,對著花容綽約的芍藥開口道,“可殿下欲與之相贈的人卻不在這裡。”
他緩緩收回視線,盯著周雅,目光如炬。
“周孺人,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周雅垂眸,從容道:“殿下心中放不下。”
“放肆!”一股無名火從心底燒起,燙得他幾乎要失去理智。
她斂裙跪在席上,言語溫順卻無懼意:“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殿下,莫待無花空折枝。”
程靖寒沉鬱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挺身大怒。
“是誰借你的膽,讓你隨意揣度孤的心意?”他說到恨處,揮手砸了茶盞。清茶滴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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