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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亞東少年時代的記憶裡,高小森是筆輕描淡寫的重彩。不因為任何別的,只因為他說“操/我”的時候,那一剎純然狂熱、謙卑虔誠的神態。說不清什麼奇詭念頭一閃,柳亞東就打了個冷顫。塗文一歪頭,讓他拿鐵管打高小森,用勁兒別含糊,照鎖骨別照頭,他也就二話沒說就揮手掄了一記。
刺激又舒暢,像被擊倒伏地的那個,有神無形質,既是高小森,也是常浮想翩翩的自己。
天呈淡鉛灰時,京少爺被揪進廁間,懷抱著那個碩大的旅行包,著緊得像抱著親兒子。他看高小森的眼神複雜,包含痛恨痴迷、憐憫與哀求。塗文不想歸納,看斯文人那副假清高的迂樣兒就覺著十足犯賤,揪掉他眼鏡窩心一蹬,和老賈圍蹲,揍得人滿地打滾,潽著血沫抱頭呼痛。高小森挪過去罩著他,塗文連著高小森一塊兒抓著頭髮毒打。疾風驟,京少爺蜷成了一團兒,高小森已看不出完本的容貌。塗文累壞了胳膊腿,掛著汗喘吁吁,他挑高眉,又扭頭問蘭舟柳亞東:“你倆還虛麼?”手背往鼻尖上一蹭:“還縮著膽子麼?”
沒人說話,手心是汗。
“行,預設。”塗文把高小森往地上一摜:“斷掉他兩個胳膊,你倆一人一隻。”
塗文把地上的鐵管朝蘭舟踢過去,鐵管打旋兒,琅琅作響。
塗文不信的是蘭舟。他篤認他根本不行,寡言少語,是個仰仗人的膿包軟蛋。
“行你就留。”塗文盯著他,“不行你還是回武校,你不痛快,我們也受拖累。”
蘭舟對著那鐵管眨眼。
“回頭支你一月工資,怎麼說呢。”塗文搔搔後腦勺,頓了一頓,“有的人甘願去混世,爛命一條野蠻無恥,有的人就樂意安全幸福當個螞蚱,誰也別說服誰,誰也別覺得誰不對。”
蘭舟無話可應對,柳亞東看著他,他垂著刺蝟腦袋,也不給以眼神回應。
“我不是看不起你,也不是在給我們這種人找藉口啊,我是說......”塗文搔得更用勁兒,“都別怪罪自己,是咱們錯生。”
這話很偏激,很籠統,又探及所有人的心傷處。廁所裡靜悄悄,老賈撐著膝蓋站起來笑嘻嘻:“你別老學泉哥說話,書沒讀過幾本在那兒裝,噁心不噁心。”
老賈最年長,是惘然失序的七零一代,他其實最瞭解什麼叫錯生,什麼叫無力,什麼是命不好。
說話憑良心,蘭舟這人有做大惡的資質,既不燕頷虎頸張狂跋扈,更不喜怒無常,少能從言行間窺見他的過去,也無未來可以遙遙瞻望。說清粹不準確,但再貼近的形容,又似乎沒有了,西南大山給他一雙漆黑的眼睛,蒼鬱起疊豎起一重重,阻礙它被陸離映照,由此一無雜質得平寧、置身事外,甚至茫然。於任何人,不投去就有所回饋,就是腦子遲鈍,就是掛礙;於柳亞東,他拋過去的任何都能被他溫吞地吸納,消化成安然沉靜的一個咕嚕,蘭舟是一汪深井。對井,人傾向於顧自吐露,但有時候也會感到不安,因為它幽森得不能一眼見底。柳亞東感覺沒能觸及過蘭舟的底,缺一條供他攀下的繩索。他也就沒說任何話。
空氣裡漚著黴腥的臭味,像截兒腐爛的泡桐漂在雨天的深坑裡。蘭舟罕見地沉下臉,拾起了鐵管,點頭說好。他靠近高小森,彎腰做停頓,左右看。塗文環著胳膊:“你就右手吧,廢了讓他別還老想著幫男人捋炮,治一治,我看能不能給他掰回來。”柳亞東邁腳出去,壓著嗓子出聲問:“我幫——”
“哎用不著。”老賈擺手,俯看高小森,“他不會反抗的,幹我們這行心都事先有點兒數。”
高小森停滯不動,神色渙散,極其配合地朝蘭舟抵伸右手。
這幕太有意思了,施暴者稚嫩澄清得如同神祇,沒有絲毫怒的火焰,沉下的神容更像悲憫,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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