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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舟臉上慢慢浮上一層欲言又止。吳啟夢在後視鏡裡看他,“你想問什麼抓緊問,你放心,我比塗文會做人多了。”
“哥。”蘭舟的這個問題,不是很禮貌,他自己知道,但他這會兒很亂,迫切要答案。
“男人能喜歡男人麼?”
吳啟夢重補口紅,問“什麼?”,蘭舟卻不好意思再問第二遍了。
水塘邊砰砰砰砰,連續又乍起四聲槍鳴,鳥照舊一簇簇驚起。人覺得最靜的時候,也往往是巨響過後。蘭舟貼向窗外,清楚看見一支短槍托在柳亞東手中。塘邊的疏影裡,他那個身形無疑是瀟灑高挺的,但無論怎麼看,都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吳啟夢這才說:“當然可以啊。”
他口吻裡一股妥協的味道,哀得很。
第19章
93年,縣城素水閉塞如蛐蛐籠,凡能喘氣兒者透過孔洞都能窺見抹灰黃世界,但也就是隻是看見而已。
厲思敏從華雲精品樓買了王靖雯《執迷不悔》的新藝寶磁帶。王靖雯那會兒既沒紅得發紫,也還不叫王菲。厲思敏名下“小弟”有個家裡有礦山的,爸從香港帶回一臺愛華隨聲聽,那會這是稀罕物件,厲思敏提出借用,小弟忙不迭地雙手奉上,諂媚說老大,你想用多久用多久,不夠!我讓我爸再弄一臺!厲思敏去拿給吳阿迪聽聽,塞磁帶的當兒,還說你和她聲音挺像的,細長易碎,很好聽。
吳阿迪彼時已熟唱《天仙配》、《玉堂春》、《孟麗君》和《藍橋會》,嗓子銳時更如銀鉤,五指一翹則形如朵盛放的玉蘭。
那是他初聽港臺流行,賞男歡女愛的情歌。磁帶封面上,王靖雯和男人相擁,她細眉紅唇,長髮兩肩披覆,神色沉醉。吳阿迪塞著耳機聽著不懂的粵語,拿著磁帶盒子反覆地看,靜脈裡如爬進一隻飛蟲,順血液迴圈沖積到心室,儼然在其中嗡鳴衝撞,折騰出細微的痛與癢。他知覺到一種朦朧的神往,無關任何,單純覺得一碼色的長裙,比戲服要美多了。這神往,常讓他在秋明凱指教身形姿韻的懷中失神,陷落窪地,在驚懼與暢快間盤桓。吳阿迪後來也是付了代價,才明白這並非病態的樂趣,而是在回收自己。
這會兒就又失神了,厲思敏抽回磁帶盒子,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傻子。”
吳阿迪回神,夕陽晃眼,他失腳滑下十六中圍牆,厲思敏沒拉住他,“哎”一聲,緊跟著輕盈矯健地蹦了下去。
——跳進沉浮裡。
世紀之交!那年人人遙望2000,仿若那是一扇白色巨石雕塑而成的神偉的門,越過去了,往事種種宿弊一清,新世界熠熠生輝。而年輕的特徵是,昏懵夢多,不察覺年復一年的顛簸與無常。
“下個月,我們去縣中有演出,勞改所搞聯歡,請我們劇團去唱《天仙配》。”
“你又唱七女?”
“嗯,七女。秋老師說那兒拘的是七十年代的政治犯,說都是關傻了的老幫菜,愛聽一點戲。”
“等到了地方,就別管人一口一個叫老幫菜了。”
“幹嘛?外號也不是我取的。”
“我意思是讓你防著捱揍,那是勞改所。”
“獄警勤雜都在邊上呢。”
“那也別,政治犯都挺可憐的。”
“我那會兒沒一鍬把你頭砸壞吧?”
“沒——有。”厲思敏瞥他,啼笑皆非,表情總那麼不留痕跡。
“我就是幫你寫了幾天作業,我該你的。”
“你想說什麼?”
“你總拿我當朋友,是不是就叫閒得犯賤?”
“......”
厲思敏對他真叫脾氣好,都沒揍他。那時下了場春小雨,兩人就挪到簷下站著。雨下得不暢快,時松時緊,抓不準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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