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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功夫,盧家人已經迎到了正門。
為首的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錦衣白首,鬚髯飄飄,樂安記得是叫盧譙,在她的駙馬還是盧玄起時,輩分上,她要叫盧譙一聲三叔。
雖出自盧氏嫡枝,盧譙卻與其他眾多“有出息”的盧家人不同,打年輕時就只喜歡吃喝玩樂,吟風詠月,連朝廷的差事都懶得應付,年輕時還曾數次掛冠歸去,因而到如今六十多歲也沒做過什麼有分量的實差,不過,據說因為其屢次掛冠的事兒,倒在文人中博得個“淡泊名利”的好名聲,很受一些人吹捧。
與盧譙一起的,還有兩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樂安看著有些眼熟,卻都叫不出名字。
左右都不是盧家的實權人物。
“恭迎公主大駕,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雖然六十多了,盧譙卻還是一副風流公子哥的做派,不慌不忙地走到樂安跟前,微微彎腰一揖,嘴裡說著恕罪,卻禮還未行完,便直起了腰。
冬梅姑姑當即就皺起了眉頭。
她在樂安身邊服侍多年,自然也包括樂安與盧玄起做夫妻那段兒,對盧家這些人,甚至比樂安還熟,此時見迎出門的只有盧譙這種,態度又如此不恭敬,登時眉毛皺地能夾蒼蠅。
盧譙三人如何看不見冬梅姑姑的眼神,當下笑著解釋:
“公主莫見怪,非是盧家輕慢,只讓老朽這不爭氣的來迎您,只是老朽那些兄弟子侄們,個個都比老朽出息,為聖上當著差,今日又未值休沐,是以,此時都正忙著為我大梁江山效力呢,也就只剩小老兒一個不成器的,能在公主蒞臨時,覥顏前來迎駕。”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只不過,配上他那笑意不絕的臉,便似乎沒那麼有說服力。
更何況——“不知公主此番蒞臨我盧家,所謂何事哪?”
冬梅姑姑聽到,當即皺起了眉頭。
這話說的,沒事兒就不能登門了?雖然——她家公主沒事兒的確不會來盧家就是了。
冬梅姑姑還是不滿意,樂安卻並不以為忤,她揮揮手,壓根懶得跟盧譙多說,直接道:“盧嗣卿呢,在不在,在的話叫出來。”
盧譙一愣。
“嗣卿?公主可是說——老朽二哥的長孫,今科剛中了探花的嗣卿?”
樂安斜眼,“你們盧家還有第二個叫盧嗣卿的不成?”
盧譙還要再說,但看樂安的模樣,似乎明顯已經有些不耐煩,再加上旁邊那個老婢女虎視眈眈的樣子,心知見好就收,不宜太過,便把話又咽了回去,一邊又吩咐下人把盧嗣卿叫來。
盧嗣卿到的時候,樂安正坐在盧家人搬來的整套紅木椅上,緩緩衝開一泡明前春茶——想不到在專程赴會的齊老夫人那兒喝不到的,倒是在臨時起意來的盧家這兒喝到了。由此也可見,盧家家底可比齊家厚實地多得多。
樂安泡著茶,並不看人,盧嗣卿到了跟前,她也沒抬頭,直到盧嗣卿出聲向她行禮,才抬頭瞥了一眼。
然後便被震了一下。
眼前這個一身輕粉紗衣、鬢角插花、塗脂抹粉,幾乎看不出五官,臉乍看彷彿一道白牆似的男人,就是傳說中長得不錯的盧嗣卿???
長得錯不錯樂安不知道,樂安只知道這人臉上的粉刮下來,興許可以把公主府的外牆重新粉刷一遍。
連她那牌搭子裡最捨得往臉上抹粉的宋國公夫人,都得對此人甘拜下風。
旁邊盧譙看一眼盧嗣卿的打扮,臉色微微變了變,但旋即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而盧嗣卿本人,卻似乎沒有任何異樣似的,朝樂安拜了拜。
“不知公主,找臣……何事?”
話是對樂安說的,可眼神,卻壓根沒落在樂安身上,而是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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