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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幾分水利之事,又見他當真肯用心做事,後頭問清此人意願,就給了他幾項事情去管。
這蔣豐聽得有事做,還不用再跑來跑去,實在高興得很,一口就應下,就這般留下來埋頭苦幹。
他原本從郭保吉那一處領的差事是盯著各處進度,在此處跟了事情之後,畢竟精力有限,就做不到從前一般,倒把九成心思放在了做事上,剩餘一成才去做其餘的。
不過郭保吉此時也沒功夫管其餘的,他正一邊一封封往朝中遞摺子,一邊一疊疊往京城送書信,為此還特地把那裴繼安叫了過來。
***
京城,垂拱殿。
太子周承佑坐於側邊的椅子上,雙手攏袖,不發一言,聽下頭的官員各執一詞,互相爭執。
度支副使沈眾普出聲道:“那郭保吉任江南西路監司官一年有餘,也不曾作出什麼事情來,連綱糧都不曾籌措齊,今次多半是為了爭功,才提出這等修圩田的事情,只他異想天開,朝中卻不能聽之任之!眼下翔慶戰事未平,雅州又有亂,鳳翔、河間還遭了災,處處都是要用錢的時候,也要徵發徭役,哪裡有那個餘錢給他修圩田!”
在此處唱起窮來。
他話剛落音,就有人附和起來,道:“沈度支所言甚是!按著那郭保吉遞上來的章程所說,這宣州圩田近百里長,少說也要抽調十縣人丁,另需銀錢、材料,數不可計,此時正當春時,就要春耕,民伕都被他修圩田去了,誰人耕種?況且耗資如此巨大,銀錢從何而來?”
周承佑坐在上頭,耳中聽著沈眾普同其餘幾個臣子說話,手中卻翻著那一份郭保吉遞上來的奏疏,一時心中也有些猶豫。
方才說話的一個是度支司,一個鹽鐵司,都是管錢的。
一旦要做什麼事情,譬如打仗、修堤、挖渠,三司都會跳出來,最好這樣也不要做,那樣也不要做才省錢,並不稀奇。
可他看著這一份摺子,著實有些心動,便道:“按郭保吉所言,此次修築圩田,如若順利,能得田千頃,另有蒲、菇、桑、麻之屬,少則二十萬錢,多則四十萬錢……”
周承佑話才說完,下頭便有人持笏上前,攔道:“殿下,此話不過空口妄言罷了,郭保吉此人將門出身,胸無點墨,也不曾管過水利之事,不知聽得誰人胡言亂語,為圖爭功,便在此處亂行亂為起來,卻不想水利乃是民生大計,其中多有要害之處,並非外行人能隨意指手畫腳——他不曾跟過半點圩田之事,甫一上來,就造百里圩田,豈不是拿朝中財計、一路百姓膏脂做玩笑?!”
周承佑聽得越發猶豫。
今次眾人所言,其實並非沒有道理。
郭保吉轉官以來,除卻提出了民間私下印刻天子手書、重臣奏疏之弊,其實在任上並無什麼功勞,其人從前也不曾任過親民官,雖然在邊境也有過帶兵屯田之舉,可效果並不怎麼好。
他先前看著郭保吉遞上來的奏摺,覺得其中說得十分有道理:圩田能解決江南人稠地少的困境,也能增添賦稅,還能減少洪澇,乃是上好的水利之法。
可眼下聽得朝中這些人在此處爭執,又覺得眾人說的,也很有道理。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究竟該聽誰的?
周承佑不說話,卻不代表下頭的人也不說話。
都水監平日裡並沒什麼存在感,可一聽得提起水利之事,立時就有人站得出來,附和道:“正是,殿下,宣州圩田早有史可循,可數百年來,修了又毀,毀了再修,不僅勞民傷財,還危害沿岸百姓性命,須知宣州治的圩田乃是環江而設,長江年年泛洪,一年大年,一年小年,泛洪之後,必有泥沙淤積,積累於荊山以南,成扇狀,若是遇得大洪之年,洪水沒過沉積之扇,水退之後,剩在低處的水便成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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