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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裴繼安卻並沒有察覺到,也沒空去關注對方。他今次本是來回話的,不想左久廉竟是不在,也有些意外,便問道:“提舉甚時走的?”
邊上有人答道:“一早就出去了,說是要去釀酒坊看看是個什麼情況。”
左久廉自然知道釀酒坊十分要緊,他應付完上頭,回來頭一樁就是去巡視,唯恐當中出了什麼問題。
裴繼安轉頭看了看漏刻,又算了算時辰,道:“本來還想同提舉說一說釀酒坊事,眼下他既是自己去了,倒是省了我一番口舌。”
他話說得如此輕鬆,叫秦思蓬愈加恨鐵不成鋼起來,催道:“你還不快追著去陪巡!”
看那模樣,只恨不得自己以身代之似的。
裴繼安道:“這個時辰,提舉怕是早已巡完了,我便是趕著回釀酒坊也無用,不過白跑一回,倒不如在此處等人回來。”
秦思蓬哪裡不知道這話其實很有幾分道理,只是他本就著急,見得裴繼安不慌不忙的樣子,更是不悅,等周圍人各自散去忙事,復才忍不住湊上前去,咬牙道:“釀酒坊什麼模樣,你自家不知道嗎?便是做個樣子,出去在半路迎上也好,你反倒在此處……”
他話才說到一半,門口忽然得個吏員進來,探頭問道:“裴官人可在?”
裴繼安便站起身來,應道:“本官在此。”
那吏員頓時鬆了口氣,道:“提舉恰才回到,叫小的立時來請官人過去。”
秦思蓬剩下一半的話被堵了回去,只覺得一陣絕望——左久廉一回來就急著把裴繼安叫過去,可見釀酒坊那一處再無藥可救。
他知道此時自己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再於事無補,索性撂開手不去管,把嘴閉了。
裴繼安則是向他微笑道:“多謝提點,若有什麼,我必會記得解釋。”
口中說著,徑直出門去了。
剩得秦思蓬站在原地,腦殼都有些發暈——你解釋個屁!到得此刻,還有什麼解釋的,一會被罵了回來,自收拾東西回家自己吃自己便是!
裴繼安一走,公廳中其餘人雖然忙,卻也都看了過來。
有與秦思蓬相熟的,問他道:“那釀酒坊而今什麼情況?這裴繼安還留不留得住的?”
秦思蓬揉著太陽穴,整個人又悶又熱,全身都發著汗,實在躁得不行,嘆氣道:“還有什麼情況,前幾日我才去了,那裴繼安旁的不行,賬、庫倒是查得挺快,比起去年今月,出酒少了十一,另又多了六百大壇不合用的……”
他這般一說,邊上人都懂了,俱是縮了回去,不敢再問,只原來發問那人只好安慰道:“今次他走了,未必提舉又要你把事情接回來,說不定有新人接上……”
秦思蓬苦笑道:“但願如此罷。”
他雖然之前雖然同旁人說,若是叫他去接釀酒坊事,寧可辭官也不願往火坑裡跳,可話能這樣說,事卻不能照著這樣做。
當真辭官了,又能幹什麼去?難道去書院裡頭教書?
從來只聽過人往高處走,沒聽說人急著往低處跑的!
秦思蓬憋出一肚子的火,想到將來事,因知裴繼安此去多半回來就要找自己做交接了,那個爛攤子立時就會回到自己手上,眼下遇得中書催個不停,釀酒坊不僅要往宮中運送酒水,還要給外頭酒樓裡供應,坊中所存,實在不夠,只好尋了紙筆出來,又翻出自己當日給裴繼安交接的謄抄副本,在上頭圈圈寫寫。
他寫了半日,把一邊的白紙塗得亂七八糟,依舊無計可施,正想得頭都大了,忽然聽得外頭有人叫道:“秦官人。”
秦思蓬抬頭一看,正是方才來找裴繼安的吏員。
那吏員見他抬頭看向自己,忙又點了幾個人名,最後道:“提舉請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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