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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沈家照料並且給他的獨生女兒安排親事,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你對此事是個什麼想法?”裴繼安雖是坐在椅子上,卻把腰略彎了彎,又將頭低了一半,看著沈念禾,眼睛裡並無半點勉強之意,“也不必擔心,便是我辦不了,總能尋得旁人幫忙辦了,並無半點麻煩,你怎麼想,就怎麼說便是。”
沈念禾頗有些猶豫。
昨夜聽得鄭氏同裴繼安所說,此案的動靜應當並不小——馮蕉三朝宰相,沈輕雲又是出類拔萃的人物,兩人前後腳走了,剩得唯一一個孤女,又有偌大的家產,自然引得京中人人議論。
按理來說,最好要馬上站得出去戳穿那一個假的“沈念禾”才是,偏偏她也是個西貝貨,說不得還沒有假的瞭解真的究竟是什麼情況,況且兩家各有勢力,自己並無半點能力,裴家也勢弱得很,真的爭起來,未必爭得過。
可如果由著兩家吵完,官司一判,那假的“沈念禾”自然而然就能繼承所有沈家、馮家家財。
馮芸死國,沈輕雲生死未知,馮蕉也能稱得上死社稷,她雖不是真正的“沈念禾”,卻實在不忍心將他們的心血斷送了。
裴繼安看她躊躇不定,便道:“你且想一想,明日再答覆我也不遲。”
語畢,同鄭氏一齊出得門去。
沈念禾躺在床上,思來想去,忽然記起來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情。
《杜工部集》雖然只賣了兩三日,可已經傳揚得開來,到得今時在文人圈中可謂盡人皆知,那書前還印著自己的“自白書”,就算她不站出去,沈家、馮家人遲早會知道。
既然已經躲不過了,倒不如主動出面來得更好。
她拿定了主意,心中暗暗謀劃了一番,等到想得清楚,見房中的漏刻已經到了酉時,連忙爬得起來,也不再耽擱,連忙去敲了隔壁裴繼安的門。
***
夜色漸深。
太子周承佑滿頭滿臉都是汗,正坐在床前泡腳。
他一左一右都跪著一個小黃門,各自拿一方厚厚的大巾子沾了熱水給他緊緊捂著膝蓋,過不得幾息,還未等熱氣散了,就連忙又換一條新的。
周承佑的嘴唇發著烏青,卻是強忍著並不說話,上下槽牙咬得死緊,幾乎要發起抖來。
反反覆覆不知換了多少條大巾子,一旁又有內侍不斷地添熱水,直到周承佑膝蓋上的淤青發出來了,站在旁邊的老黃門才鬆了口氣,只是仍舊不放心,小聲問道:“殿下,還是叫下官去找個醫官過來罷?”
周承佑過了好一會,等到撥出一口長長的濁氣,復才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找些外敷藥來擦一擦,明日就能好多了。”
父親本來就多疑,眼下正在病中,更是想得多。
他打發自己去跪列祖列宗,才跪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被太后攔了下來,此時不知心中多麼惱火,若是自己這一處再去叫什麼醫官,豈不是打他的臉?
都說天威難測。
自己監國了這許久,本來已經很礙眼,原來父皇是正沉痾難愈,無法可想,可就在那種時候,但凡有點力氣,都要抓著他訓斥不停,眼下能動了,恐怕會更甚。
周承佑的雙腳泡得通紅,兩邊膝蓋上都是發腫的淤青,足有一寸高,看著十分嚇人。
供著周家先祖牌位的宮殿從不燒地龍,裡頭也沒有炭,今年冬天格外冷,前幾日一直在下大雪,今日也是小雪飄個不停,跪在地磚上,同跪在冰磚上也無甚差別。
幸而看守宮殿的老太監曉事,還給他換了個最厚的蒲團,不然還不知成個什麼樣子。
周承佑這一處才把腳擦乾了,正要上藥,外頭明明無人通傳,卻是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多時,陳皇后進得門來,一眼見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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