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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紅英臉漲得通紅,都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宋婉婷將兒子抱回車上,也走了過來:「您是我們兒子的再生母親,我真不敢想,要是沒遇上好人,毛毛還要受多少罪,說不定前兩天就給凍死了……」
大人們在推來推去,閃閃卻一直站在醫院門口,看著那輛黑黝黝的車,手裡的紅薯漸漸涼了。她隱約知道,這是好兄弟要走,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上回李石強把她的寶貝們都給丟了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難受過。
大人們推推搡搡地回到車邊,正想上車,卻見兒子單腳蹦了下來。閃閃一眨眼,原本模糊了的視線清晰了一些。她的小妲己蹦回到了自己面前,看著她很認真問道。
「你們家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閃閃飛快說出一串數字。
她的愛妃重複了一遍,點了點頭:「我記住了,等我回家就給你打電話。」他頓了頓,伸手去擦閃閃臉上的眼淚:「我叫江一翎,我們要天下第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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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寒假,在蔡紅英跟李石強扯皮離婚的日子裡,閃閃養成了每天跟江一翎通電話的習慣。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那麼多話與他講,小丫頭天天抱著電話,一口氣說半個小時都不嫌口渴。
蔡紅英本以為,等開學了,周圍小夥伴們又聚在一起之後,她這習慣該慢慢改掉。可沒想到一開學,閃閃卻有了更多的話可以跟江一翎說。
同桌討人厭,他畫的三八線不公平;後座的男孩子拿了她的橡皮不還給她,還非說是自己的;班裡坐在最後排的小胖子每天都帶可樂來喝,上著課呢,就聽見班級最後傳來開可樂時呲呲的冒汽聲……
蔡紅英來氣了,明令禁止閃閃再這樣騷擾江一翎,先不說會不會耽誤人家學習,就光這幾個月的電話費,都比以前翻著翻的交。
閃閃覺著委屈,眼巴巴看著蔡紅英:「不打電話,那毛毛想我了怎麼辦啊?」
蔡紅英覺著好氣又好笑,隔天下班後帶了一條郵票給閃閃:「以後給毛毛寫信,想說多少話就寫多少字!不會的字就寫拼音!」
那時候,同省間寄信要貼6毛錢的郵票,閃閃佔郵遞員的便宜,每回都能把信寫得超重。好在人家也不跟小學生計較,縱使閃閃的信封每回都鼓鼓囊囊,也從來沒把這些信退回去過。
信封裡有時候也不止有信。
春末時學校花壇裡的三色堇開了,她便要偷摸摘一朵夾在信裡;深秋時院子裡的銀杏葉落了,她也要撿兩片寄過去。
後來江一翎也學會了在信裡夾東西。比如嶄新的兩條郵票,又或者他親手拍的,讓爸爸拿去洗出來的照片。
閃閃總是很捨不得用江一翎寄給她的郵票,省城裡的郵票好像格外好看些,而他給她寄過來的,也總是8毛的那種。她專門找了一個月餅盒子,用來放江一翎寄給她的東西,月餅盒子上,她用鑰匙劃了「江一翎」三個大字。
「翎」字格外難寫,所以她也寫的特別大。三個字大小不一,歪歪扭扭,像是月餅盒被毀了容,臉上留了不好看的疤。
入冬的某一天,學校給訂的小學生作文報發了下來。閃閃在上面發現了江一翎寫的小豆腐塊,幾百個字,本不是很起眼,但閃閃覺著報紙的這個角落簡直會發光。
她到處顯擺,好像是自己的作文被選上了一樣。這天過得格外漫長,放學鈴一響,閃閃便像個小炮仗一樣,背著書包衝出學校,手裡揚著那張報紙沖回了家。
「媽!媽!江一翎的作文上報紙啦!」
房間裡亂糟糟的,像是遭了賊。蔡紅英嘴裡罵罵咧咧,在居委會張阿姨的陪同下收拾著屋子。閃閃站在門口,一眼就看見自己的寶貝月餅盒子也在地上,此時已經被摔變了形。
「我也是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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