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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聖旨到京,反對改革的奏疏鋪天蓋地送往文淵閣。
內閣的閣臣們,每一個人身後都是利益糾葛,十分複雜,根本不好處置,只好將這事交予乾清宮定奪。
一日之後,內閣次輔,禮部尚書顧秉謙一紙奏疏請辭歸去,又在朝中投下一顆重磅炸彈。
群臣們在奏疏中的措辭,都是頗為激烈。
尤其都察院御史遊士任,尤為嚴詞厲語,連多年前的妖書、妖道,都被用來證實皇帝此舉之昏聵,亙古未有。
張嫣農家出身,又常年身處深宮,思念朱由校之餘,也是手足無措。
幸有掌太后印璽的太妃劉氏,面見文淵閣諸閣臣以後,再次表示後宮會尊奉太祖定製,不會干政,叫內閣、軍機房處理好此事。
在那以後,便日夜日夜誦經拜佛,不發一言。
韓爌素喜讀詩書,他拿著一本書,意興闌珊地望著逐漸昏暗的空中,不禁低吟: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在他內心,還是比較固執和保守的。
天啟皇帝縱容魏忠賢血洗東林,他溫和以待,或許還能為保全部分東林在朝中地位和自己的本家利益視而不見。
但是突然如此大規模的改革,他心中接受不了。
自乾清宮打道回府以後,韓爌閉門謝客的原因有很多,終歸是他現在的心性已經亂了,需要靜下心來想一想,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會同群臣,逼迫中宮皇后參與國政,這本是一招昏棋。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在這一步昏棋之中,出現了遊士任這樣為搏虛名而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來。
遊士任大鬧乾清宮,雖說已經觸犯到其餘東林臣子,但畢竟天下人是會把他們視作一類的。
回來以後,不僅韓爌,還有劉宗周、左光斗等一些如今朝中僅存的東林重臣都是絕口不再提此事,就是怕了。
遊士任的所作所為,連東林黨內部都覺得甚為過火、害怕。
他們都知道天啟皇帝的手段,沒有人會和自己的身家性命過不去,皇帝,畢竟是天子。
眼下的東林黨,已經過了三年前那樣動輒逼宮的時候,留下來的大多是在韓爌身邊的溫和派。
他們雖然也會憂於國事,拉幫結派,為背後的財閥集團利益掀起黨爭,但大部分時候,都只是正常爭鬥。
這也是朱由校留下韓爌及這批東林黨的原因,閹黨或其餘的齊、楚、浙黨任何一家獨大,這都不好。
眼下朝廷上閹黨執政,東林、齊楚浙等黨派互相攻訐的局面,其實很符合朱由校的要求,這已經達到了權利的基本制衡。
遊士任認定這次改革為皇帝的“昏聵”之舉,想把這個平衡打破。
東林黨人會因此遭到的血腥清洗,甚至於家人的累世株連,這些他都不管,遊士任在乎的只一個名聲。
即萬古流芳,青史留名,這是千百年來,無數讀書人前仆後繼想要達到的終極目標。
“老爺,魏忠賢來了。”
聽著管家的話,韓爌手中那本書一下子落了地,他先是猛地轉頭,然後再頹然轉過身來,無力地招手。
“叫他進來吧,我這副老臉,早就不剩什麼了。”
韓爌對自己看得很清楚,他的人生走到現在,連內閣首輔都已經做了,本就不剩什麼指望。
但是遊士任不同,至少他還志得意滿地認為自己將要名滿天下。
韓府門外,魏忠賢的馬車停在路邊陰影裡,管家走出來,同馬車上牽著馬韁的番子點了點頭,將後門開啟。
魏忠賢掀了捲簾,露出那張佈滿陰鷙的長驢老臉,不出意料地走進了韓府大門。
這一幕,被一些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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