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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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朱子安所在的這支貨運船隊順利抵達了舟山水域。

儘管前一晚已經有石成武等人提前對定海港的情況作了介紹，但當船隊由螺頭門航道駛入港灣，朱子安還是不免對眼前所見的景象大為震撼。

長達十里的沿岸港區，遠遠超乎了朱子安之前的想象。在此之前他所見過最大的海港就是遼東旅順港，但相較於眼前的定海港，規模起碼差了四五倍之多。而此時目力所及的範圍內，大大小小的船隻大概能有上千艘之多，此地海上貿易的繁榮程度由此可見一斑。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明白，為何這舟山定海港會被冠以“東海第一港”的名號。

當然朱子安也很快就跟所有初次到訪定海港的人一樣，被近處碼頭上密密麻麻停靠的戰船吸引了注意力。根據昨天石成武的介紹，定海港便是海漢東海艦隊的母港基地，同時也是海漢在東海地區最為重要的一處軍事基地，當下所看到的戰船數量，完全可以證實石成武所言非虛。

這個時候也無需旁人說明，朱子安瞬間就明白了海漢為何能把江浙近海，乃至長江、錢塘江這些大江大河的下游流域，全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如果當初我大明有如此龐大的水師艦隊，或許江浙不至淪陷……”朱子安腦海中不由自主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但他旋即便將這個危險的念頭壓了下去，大明不是沒有嘗試過用武力去抵抗海漢的擴張，只是在陸上尚有廣袤的疆土縱深來作為天然屏障，但在海上乃至近海地區，卻從來都是一邊倒的局面，大明水師也從未發揮過應有的作用。

朱子安在杭州期間也翻看了本地的地方誌，獲知早在二十年前，海漢的武裝艦隊便已闖進錢塘江直抵杭州城下，逼迫當時的浙江布政使司授予其通商權。而當時浙江雖有數支水師部隊的編制，但面對海漢軍的行動卻全無抵抗之力，只能眼睜睜看著海漢的武裝艦隊在錢塘江上來去自如。而且自那場亂子之後，浙江地區的水師就名存實亡，再也沒有發揮過應有的作用了。

當然了，他過去所在的山東地區在這方面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登萊水師本是大明北方地區的海上強兵，但一部分被孔有德發動登萊之亂時裹挾去了遼東投靠滿清，另一部分駐守海外皮島成了孤軍，最後被海漢收服。剩下為數不多的人馬在海漢進入山東時已經毫無抵抗力，只能眼睜睜看著海漢人在登州建立據點，逐步將控制區從山東半島擴充套件到遼東半島，最後將黃海和渤海都全部納入了掌控之下。

朱子安上次去到旅順港的時候，也曾在當地見到北方艦隊的一部分戰船，但要論數量規模，朱子安認為決計趕不上停靠在定海港內的這些戰船。也難怪石成武對自己談及東海艦隊的時候，自豪的情緒一直溢於言表。

不過朱子安有所不知的是，近期停靠在定海港的戰船並不止東海艦隊一家所屬。除了王安國帶回國的船隊之外，這裡還有南上北下進行換防的大量來自外地的海軍部隊，畢竟在福建與山東之間，就只有定海港這麼一個大型海軍基地，而且周邊地區物產豐富，所以途經東海的海軍部隊也大多會選擇這裡進行休整補給。

港口早早便派出引導船，將這支船隊領到提前騰出泊位的一處碼頭進行停靠。儘管已經有所準備，但這處碼頭也僅有八個泊位，而整支船隊卻有二十多條船，所以停靠過程也頗費了一些時間。而朱子安等人所在的這艘船又是在船隊最末壓陣，等到他們停靠完畢，已經過了晌午時分。

雖然只在船上待了一天多時間，但再次踏足陸地，朱子安還是不免感到雙腳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樣。直到去了海軍基地裡的軍官食堂，坐在飯桌前準備用餐，他仍覺得自己身子在不由自主地晃盪，彷彿肉身已經上岸，但靈魂還在船上。

朱子安看同桌眾人卻都沒有顯露出半分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