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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務實對於在後世都算鼎鼎大名的白蓮教多多少少有些瞭解,最早是前世看小說的時候老看見明朝有白蓮教作亂,後來發現不僅明朝,哪怕到了滿清,白蓮教也很是刷了幾波存在感,高務實頗為詫異一個白蓮教居然幾百年孜孜不倦地進行著造反大業,這才對這個生命力極其頑強的教派有了些關注,於是在某個休息日下午花了點時間查了下白蓮教的史料。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白蓮教最早之源頭,竟然可以追溯到南宋時期,其創始人為吳郡沙門茅子元。到了元代,白蓮教得到了更進一步之發展,號稱“千枝萬葉遍乾坤”,而明代的白蓮教自然是元代白蓮教的繼承與發展。
雖然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從明朝建立伊始,白蓮教便遭到了查禁,但卻屢禁不止,其勢力以燎原之勢發展著,範圍幾乎遍及全國,在河北、山西、山東、陝西、河南、江蘇、安徽、江西、湖北、四川、浙江、福建等地均有活動。當然,這些白蓮教徒所尊奉的首領,未必都是同一人,也就是說他們之間也有流派之分。
曹淦所提到的漠北白蓮教,按照高務實的瞭解和分析,應該主要是從山西等靠近漠北的省份流入。如正德年間的山西崞縣人李福達,參與了王良、李鉞的謀反活動,事發後被戍邊,而此前其祖父亦“以幻術從劉千斤、石和尚作亂於成化間”,可見這白蓮教還流行子承父業。
由於其靠近邊關,為了加強和擴大與朝廷抗衡的力量,這些人就利用退走漠北的蒙古勢力來同官軍作戰。嘉靖二十四年,山西應州人羅廷璽等以白蓮教惑眾,“因策劃約奉小王子入塞,藉其兵攻雁門,取平陽,立充灼為主,事定計殺小王子。”嘉靖三十年,白蓮教首肖芹、呂明鎮與同黨多人,引導蒙古軍隊犯邊。嘉靖三十六年,北直隸蔚州白蓮教首閻浩等出入漠北,向蒙古人洩露邊情。
從這個角度來看,這些人引寇入關禍害漢人同胞,罪同漢奸,按理個個該殺。
但高務實不是一個年輕的憤青,他是一個從過政的老憤青。
年輕憤青的特點是:只要你做過漢奸的勾當,你就罪該萬死,並且要立即執行,其餘什麼的提也休提,逮著機會就是殺殺殺,殺乾淨一了百了,免得小爺我看著心煩。
而老憤青的態度則有所不同:哪怕你做過漢奸,甚至現在還在繼續兢兢業業的在做漢奸,但只要你還有利用價值,我就敢將計就計,先讓你們再苟活幾日,等我把你們的價值榨乾之後再殺不遲。
這群白蓮教徒為了造反,甘於充當漢奸,按理全都該死,但高務實就會先從另一個角度來考慮,譬如利用他們加快蒙古漢化,以達到自己將來用經濟和政治手段逐漸控制蒙古的大計,為了這個“遠大理想”,高務實樂意讓他們多活一段時間。
由於大明在對漠北蒙古勢力經常的入境騷擾劫掠進行打擊的同時,亦採取像准許“通貢”和開放“馬市”等一些羈縻之策。而這些措施雖然也在一定程度上穩定了蒙古人岌岌可危的經濟,但同時也使蒙、漢兩地間的人口的流動趨於頻繁與擴大。
在這樣的人口流動中,一方面是一些蒙古人隨著朝貢團隊進入大明邊境而滯留於內地,譬如正統初年,就有萬餘人定居於京城;另一方面也伴隨著大批的漢人北往。這其中除了部分是被蒙古軍隊所劫掠的邊民之外,其餘則是所謂的“叛逃”者。這些“叛逃”者,其實絕大部分都是處於邊地的白蓮教徒。這些白蓮教徒大多來自山西,他們為了躲避朝廷的鎮壓和追捕,從內地逃往漠北邊境,史書上說“其間白蓮教可一萬人。”
這些逃往漠北的白蓮教徒,出沒於中原和漠北邊境地區,儘管其有時引領蒙古軍隊的進犯和搶掠,同時也有將中原的情況洩露於外,實際上充當了漢奸的舉動,但反過來看,卻也在無形中起到了促進蒙古漢化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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