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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
“師尊,”慕寒淵單膝跪抵上榻,握著雲搖的手腕,將她從翳影裡一點點拉到光下,聲線清沉淵懿,“……告訴我,他昨夜碰你哪兒了?”
風月無情人暗換(二)
隨著眼前人向前傾身的動作,他身後青絲流瀉而下,在燭火間,在雲搖微微睜大的瞳底,它們沉著墨緞似的煌煌清澤。
雲搖下意識地抬手,輕觸上去,細白指節間沒有穿過虛幻的泡影,而是切實地,勾過那人如墨的長髮。
——不是夢。
雲搖反應過來,愕然又驚喜地抬眸:“…慕寒淵,你回來了?”
“……”
慕寒淵緊握著雲搖手腕的指骨,眼底薄厲的情緒,終究是在她那個歡欣慶幸、釋然又難掩疲倦的眼神裡鬆懈下來。
“嗯。”
他鬆開了她的手腕,轉而將人牽進懷中,在她透著熟悉清香的頸側深深埋首。
“是我回來了,師尊。”
這個好似毫無芥蒂,亦毫無怨言的擁抱,叫雲搖心都跟著軟了下來。
她下意識地抬手,扶在慕寒淵的後背上,輕聲認錯:“前段時間的那個侍衛,是我。”
“我知道。”
聽慕寒淵一點沒有意外的語氣,即便雲搖有所意料,也不由得有些懊惱:“不想被你知道才費勁從師兄那兒拿了全容丹,怎麼一點效果都沒有……還說除非神魂交融,不然絕認不出,慕九天果然是個不靠譜的狗東西。”
“氣息確實不同,毫無相似。”
“嗯?”雲搖從慕寒淵懷裡微微仰頭,“那你怎麼認出來的?”
“不是認出,是感覺。”
慕寒淵有些留戀地想將雲搖扣回懷中,只是指骨在她頸側停了片刻,還是剋制地握了起來。
他垂眸望著雲搖,“即便五感盡喪,只要師尊出現,我也一定能感覺出來。”
雲搖被慕寒淵這句認真的語氣逗得想笑:“五感盡喪是什麼滋味,你嘗過嗎?這麼恐怖的大話,不許胡說。”
慕寒淵沒有反駁:“師尊為何不願讓我認出?”
“……”
雲搖初顯的笑色又淡了。
她輕嘆了聲:“原本自然是想,絕巔之上恩怨兩絕,前塵莫追。只要能活下去,你今後便在魔域過你自己的生活,讓我和那些舊事都過去好了,仙域的人和事也不會再對你生出煩擾。”
雲搖說著,忽想起什麼,她抬起微顫的指骨覆上慕寒淵的心口,停了半晌,才顫聲仰眸看他:“……疼麼。”
慕寒淵原本想否認的,出口卻情不自禁。
“疼。”
他低低望著她:
“師尊說要逐我出門時,比萬劍穿心都疼。”
在慕寒淵那沉著慟然的眼神裡,雲搖只覺著喉嚨都哽得說不出話。
見溼潮的紅一點點攀上懷中女子的眼尾,慕寒淵怔了怔,隨後淡淡笑了。
他低下身去,輕吻了下她沾溼的眼睫:“師尊別哭。現在已經不疼了。”
“我不信……”
雲搖音色顫得厲害,低頭從慕寒淵心口撫下:“他告訴我了,說你在天塹寒澗裡躺了十日,被那些禿鷲……啄食骨血臟腑……”
慕寒淵眼底清澤微寒,卻未動聲色。
他按住了雲搖在身前撫下的手掌,聲音透著無奈的低啞:“那人說的話,如何可信。”
雲搖抬頭,有些急迫:“當真沒有嗎?”
從前乾門那位聖人似的寒淵尊,大約是一個字的謊話也不曾說,不屑說。
而如今,慕寒淵拈謊來得眼都不眨,連那副淵懿清絕的容姿都不損分毫:“嗯,沒有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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