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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靈魂出竅的呆滯神情。

“噹啷。”

刀終於脫了他的手,砸在地上。

雙兔傍地走(三)

刀鞘砸在地上的聲音清脆而徹響。

雲搖原本要將慕寒淵推出去的手,就那樣僵硬地停在了他的胸膛前,堪堪將人抵出去幾寸。

“被迫”從雲搖耳畔微微離身,慕寒淵眼底熠爍過幽微的光,停了幾息,他未曾回頭,一邊低低望著身前的人,一邊朝後揚起低聲。

“到外面等著。”

“……是,屬下告、告退!”

白虎衛右使懵得一時不知該左轉還是右轉,退出去兩步又掉頭回來撿起自己的刀,倉皇地回了浴池外。

對著被他刀風絞碎的殘缺半截的幔帳憋紅了臉,這位白虎衛右使尷尬地向後退了幾步,直到快出了寢閣,聽不見浴池裡面的聲音了,他才僵硬地繃著虎背熊腰停了下來。

浴池內。

那道甲衣身影消失在幔帳外的第一息,雲搖就毫不猶豫地推出手掌,將身前把她迫在青石上的慕寒淵推到了丈外,拉開距離。

池中水紋四擴,掀開了大片的漣漪。

“城主大人,”被人撞見的羞恥早已壓過了方才聽見那聲師尊的驚慌,雲搖一拍薄甲,冷冷望向丈外的慕寒淵,“我昨夜便說過了,我不是你的什麼故人,更沒有斷袖之癖——你若還要這樣冒犯,那這個勞什子的貼身侍衛一說,我也就只能違背諾言甩手不做了!”

慕寒淵從被她推開起,便一動未動地停在池中央。眼底明昧斑駁,情緒深得難以辨明。

雲搖心裡莫名生出些古怪。

只方才這片刻間,她眼前的慕寒淵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之前的他分明慵倦而危險,猶如一隻深鎖在無底沉淵中暗無天日不知年月的兇獸;而現在,那兇獸又忽然蟄伏下來,封作了一幅濃墨淋漓而靜好的山水畫卷。

只是在那峰迴路轉深淺交疊的筆觸間,撥開林葉遮掩前,誰也不知其後究竟藏著怎樣的真面。

在雲搖幾乎覺著慕寒淵是察覺了什麼必然的破綻,在思考要不要奪路而逃時——

“也對。”

水霧瀰漫的池子中央,那人眨了下溼漉漉的長睫,似乎從一個夢裡醒回。

他垂低了眸,自嘲輕哂:“師尊那樣大公無私、仙門表率,殺我都不夠,又怎麼會屈尊,來魔域給我這個十惡不赦的魔頭做貼身侍衛?”

雲搖:“…………”

他罵好髒。

一句話下來,雲搖原本湧上心頭的被輕薄的惱火與怒意,登時被心虛替代了大半。

不等她自己找個臺階,慕寒淵已隔空取來了衣袍,隨手一披一系,便站在了池子旁邊。

墨髮長垂,被他隨手拿絲帶系在後。

更顯得纖塵不染了。

雲搖歪頭望著,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恰好池旁那人袍袖一拂,水中的青銅面具便要隔空而去——

“刷。”

結果半道路過雲搖面前,被她抬手一捏,就截了胡。

慕寒淵微微蹙眉,側身望低下來,對著池子邊上,青石前那個生著張陌生面孔的少年。

“還來。”

“……”

這下雲搖看清了,也確定了——

慕寒淵眼尾那道血沁似的魔紋,忽然就在方才面具跌落之後的片刻間,消失不見了。

“你的魔……”

那人眉眼微冽,叫雲搖堪堪止住話聲。

她不能顯得這樣瞭解他。

略作思索後,雲搖隨即轉了口:“城主大人的髮色,怎麼忽然從白轉成黑了?”

慕寒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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