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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縱然心如死灰,卻是沒有相逐心生,至少外在依舊容光煥發。
萬古中秋月,今年特地看。
許是何肆好運,長到這歲數才經歷一些至親之人的死別,這才拾得這份心境在這中秋團圓夜賞月。
何肆坐在院中天棚之下,石桌之前,自視為丫鬟的曲瀅侍奉在側。
何肆抬頭透過頭頂天棚看天,眼神穿過疏密的葡萄結藤,看到一輪滿月好似關在柙中。
流光徘徊,凝光悠悠,寒露滋墜。
無端想起李嗣衝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才知道什麼叫家,什麼只是宅院。
李嗣衝當然還陪著他,陪著何肆的人確實也不少,舅舅齊濟,項叔,大師伯吳恏,除此之外,還有至今昏迷不醒的父親何三水,還有未亡人陳婮、小妮子芊芊……
家中人不少,卻是確確實實少了些人。
齊濟拍了拍舉頭望月的外甥的肩膀,欲言又止。
何肆則是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事的舅舅,我現在還好。”
齊濟點點頭,終於還是說道:“跟老舅去遼東吧。”
何肆依舊搖頭,他現在是還好,可是馬上,就該不好了,他有自己的打算。
何肆說道:“我就不去了,可以的話,舅舅把我的爹帶走吧。”
何三水的傷勢他探查過,與自己曾經經歷過的第一次走刀以及施展霸道真解而言,別無二致,其實也就區區致命之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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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想袁飼龍曾經給過樊豔的一顆丹丸,在化外,有的是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
所以何肆並不擔心,至少父親的性命無虞。
齊濟似有所察,眼神微凜,問道:“你要做什麼?”
何肆笑了笑,半真半假道:“沒什麼,就是覺得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要說如何的痛徹心扉,卻也沒有,我現在冷靜得可怕,怕是有些不正常,如今我算是徹徹底底的天厭之人了,自然天煞孤星,刑剋六親,合該一個人的。”
齊濟雙眼微紅,呵斥道:“說什麼胡話呢?我現在就你一個外甥了……”
何肆只是轉頭看向大師伯吳恏。
吳恏心領神會,答應道:“小師弟我會帶在身邊的,老頭子對他期許不小,既然是關門弟子,自然不能辱沒師門,以後就由我代師調教了,你放心吧。”
何肆道了聲謝,沒多說什麼。
至親的猝然離去就像決堤的洪流,驟降的風暴。
之後洪流變成涓流,驟雨變淫雨,痛苦並未消失,而是伴隨餘生長久無盡的荒涼、寂寥、陰霾……
僅剩的家人自然是他的牽掛,劉景摶想看自己受苦,想叫他馴服,應該知道活人比死人更加有分量,起碼得是鈍刀子割肉,否則豈不是長痛不如短痛?
自己會有這麼好命?
想都不敢想。
何肆又是轉頭看向曲瀅,輕聲道:“還想繼續待在這個院子裡嗎?”
曲瀅是個聰慧之人,聽出何肆的言外之意,當即說道:“婢子只願為四爺持笤帚,侍奉左右。”
何肆點了點頭,無聲笑道:“現今倒是也沒有這份底氣把你往出趕,只是覺得這裡沒有實在家味,所以明日就委屈你和我回到那月癸坊墩敘巷蝸居去了。”
曲瀅迤迤然施了個萬福,輕聲說道:“四爺折煞奴婢了。”
何肆只是說道:“以後的日子,給你添麻煩了,照顧好我。”
曲瀅頷首之餘,心中卻是疑惑。
何肆伸手,取了一塊桌上放著的自來白月餅,自顧自咬了一口,這是自己回家之時在德譽齋買的,為了堵二姐何葉的嘴。
往年都是嫌棄這月餅難吃,糖膩,餅皮硬,空心大半,今年倒是有了些許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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