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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踏入帝都的機場,值機取票的時候,紀箏盯著輕得沒有重量的幾張紙,忽然想如果是十幾張疊在一起會怎麼樣。
也像這樣沒有輕嗎?
還是,重得叫人喘不過氣來。
想起掛掉電話前,黎漾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接著輕輕嘆息了一聲:“紀小姐,實話說,第一次見您的時候,我幾乎是詫異的,詫異於周總等的人,居然會回來。”
第一次見,是什麼時候?去婚禮的路上,他叫黎漾給她送了一把傘。
“也許這些話我不該多言,”黎漾說:“可我真的非常開心您能回來,周總他給我的感覺幾乎是無望的,彷彿沒有盡頭般孤獨地等下去。”
一年一年,生活不是藝術作品裡的一瞬而過。
是真真切切,一日接一夜,四季流轉,花開花謝的六年。
紀箏閉上眼,指尖嵌進掌心,任由細細麻麻的痛刻進心底。
血液裡,每一次流動,都彷彿有針碾過。
三個小時的飛行,深夜十二點,抵達深城。
紀箏的頭很痛,坐在機場的等候區裡,來來往往零星的人流,銀色的金屬椅子冰涼,明明深城的溫度不低,甚至有一絲燥熱,她卻覺得渾身都處在冰窖裡。
直到視線也模糊起來,她覺出有一絲不對,抬手摸摸自己的額頭,果然一片滾燙。
紀箏嘆了口氣,知道是在帝都兩天折騰發燒了。
就在她緩慢思考要不要去買杯熱飲時,視線裡落進一雙筆直修長的腿,往上是微亂的黑色襯衫,不似平常平整,顯示出主人的形色匆匆。
紀箏看到周司惟好看的眉頭輕蹙,在他就要不悅開口訓斥她胡鬧的行為時,她先一步起身往前撲到他懷裡。
周司惟因這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微晃了一下,很快接穩她,懷中人悶悶地開口:“別罵我。”
聲音不同於平時,有些沙啞。
周司惟頓了一下,感受到過高的溫度,抬手探她額頭,皺眉。
“你發燒了。”肯定的語氣。
紀箏手繞到他背後,一落入熟悉的懷抱就不想撒手,閉上眼輕輕“嗯”了一聲。
她緊緊抱著他,長髮散落在他胸前,揉亂襯衫,整個人非常依賴地靠在他懷裡。
周司惟垂眸,抬手,撫她頭髮,自己都沒注意到聲音輕了幾分:“怎麼突然過來了?”
“想見你。”她想也不想,張口就說。
周司惟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視線捕捉到她異樣潮紅的臉頰,唇色卻蒼白。
片刻,他彎腰,胳膊繞過她膝窩,把人打橫抱起來。
她很輕,渾身柔軟,順滑的長髮順著他小臂垂落,幾縷掃過手背肌膚,酥酥麻麻。
久違的懷抱,紀箏整個人都瑟縮了一下。
周司惟把人放到後座,紀箏攬著他的脖子不放,烏靈靈的眸子因為發燒氤氳出霧濛濛的水汽,身後映著夜幕星光。
他順著力道俯身,手撐在她身兩邊冰涼的椅子上,不合時宜地聞到一點酒氣。
幽暗的密閉車廂內,酒精的氣味隨著她溫熱的呼吸越發明顯。周司惟蹙眉,陡然出聲:“你喝酒了?”
微涼的聲線讓紀箏瑟縮了一下,但她還是沒有放開圈著他脖子的手,只是低了低頭:“一點點,吃飯的時候喝的。”
這樣拉近的距離和角度,她臉顯得愈發小,捲翹的睫毛輕顫,每一下陰影投落在柔嫩的唇上,彷彿蝴蝶振翅於鮮膩的花瓣間翕動。
周司惟眸色偏深地盯她幾秒。
紀箏沒來由地心虛,小聲為自己辯解:“總不能拂人面子……”
周司惟深吸一口氣,想直起身,因為她手臂的桎梏,不得不開口:“先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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