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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的雨下了好幾天,在紀箏走的這一天才放晴。陽光明媚,她拉著行李箱出門的時候抬手稍微遮了遮。
車窗外,飛逝而過的,一景一物都是她生活了十幾年最熟悉的場景。人總是要學會長大的,不可能一直待在象牙塔。
直到車停在機場,她下了車,安檢前,開啟手機,微信空空蕩蕩,沒有收到任何資訊。
林清川在前面回頭,喊她:“小箏,走了。”
紀箏望了一眼玻璃外熙熙攘攘的人流,垂下眼,將手機關機。
候機室的巨大玻璃外藍天白雲一望無際,看得人心裡空空蕩蕩。
秋日天高氣闊,一架飛機從碧空中劃過。
人的每一段人生都有那一段的擺渡人,當不再合適之後,退場是必然的。
紀箏看向窗外,雲層漸近,霞光入眼,南城越來越小,縮成滄海一粟。
她想起從前看書時讀過的一句詩。
我的嗓音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車,而你的名字是俄羅斯漫長的國境線。
再也說不出口的,未完的話,都止於這個秋日。
飛機抵達倫敦是在次日晚上。
倫敦的風很大,是不同於國內的秋涼,而是刺骨的,彷彿要將人的面板刮下來的細細的寒。
紀箏從機場中被人流裹挾著出來,隨林清川坐上他朋友來接他們的車,上車之後一摸口袋,空空蕩蕩。
“等一下!”她一愣:“清川哥,我手機不見了。”
“不見了就不見了吧,”林清川從前座回頭,毫不在意地說:“反正你也用不到了。”
他的友人——即將成為紀箏房東的年輕男人開著車,說起中文來也帶著一股子倫敦英腔:“既然如此,先去辦一張通訊卡如何?”
紀箏沉默看向窗外,陌生的街道,高眉濃眼的人群來往,像是電影中的場景。
可生活卻遠不是像電影那般,有諸多的巧合,錯過再多次也能遇見。
在倫敦的第一個月,紀箏並不太能適應。
本土的語言交流遠不是她一箇中國人能快速理解的,即便她學了那麼多年的英語,但日常生活和教科書幾乎是天差地別。
倒時差也讓她很難受,她遵循了十幾年的作息規律,一朝被打破,什麼都要重頭來過。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紀箏夜裡常常失眠到很晚,輾轉反側睡不著,第二天困得直打哈欠,仍然要挺起精神來費力聽課。
她的房東懷聿,在倫敦生活多年,雖然籍貫是中國人,但性格早已被潛移默化影響為一個英國紳士。
懷聿是她所念大學的老師,受林清川之託照顧她,會在倫敦下雪之日,從學校開車稍她一程回家,而後在飯桌上彬彬有禮地計算:“車費三英磅,你染髒的風衣一千五百英鎊。紀,請問你想用什麼方式支付?”
紀箏沒反應過來,過後才後知後覺,懷聿說的那件被她“弄髒”的風衣,指的是在車裡,他見她冷而從後座拿出貼心又禮貌地給她披上的外套。
風衣的一角被車門夾了一下,紀箏就要為此支付1500英鎊的費用。
懷聿確實是個禮貌又優雅的紳士。
那件衣服,紀箏最後送去幹洗店花了十英鎊清洗熨燙,掛在二手網站以五折價格賣出。
從此之後,她學會了溫文爾雅地拒絕懷聿紳士大部分不必要的體貼幫助。
不過好在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學校的同學都非常友善,他們對紀箏的長相和生活習俗都表示好奇和新奇,同時,因為注重隱私,不會讓她感到被侵犯的不適。
來倫敦的第一年,因為學校課程原因,紀箏沒有回家。一月的倫敦冷風肆虐,風過像冰刀,紀箏在南城沒感受過這樣的凌冽,不得不學著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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