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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欲晚淡淡看著身前不停落淚的少女,他沒有說話,亦沒有動作。
月色淡淡照在他們身上,青年看不見自己的眸。
只是再恢復意識時,他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已經撫上了少女的臉。他動作很輕,用手一點一點地擦去那些淚珠。
青年手指修長,如玉一般,因為常年握筆,指腹有一層薄薄的繭。他撫摸過少女的臉頰時,不由帶了些晦澀的疼。
姜嫿抬起通紅的眸,同他對視。
月色聽見他輕聲道:“別哭了。”
一滴淚順著少女通紅的眼眸向下垂,滑過謝欲晚的指尖,再順著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淌到手心之中,直至消失。
青年的手一怔,淡淡地望向她。
他的身後彷彿出現了那用數個日夜抄寫的一室佛經,雪白覆在他路經的每一處,像是傀儡的千萬根絲線,緊緊地牽扯住他的身體。
而他走向她的每一步,寂靜無聲。
他淡淡地看著自己的血肉從絲線之中剝落,染紅了那片雪白。
原來,這是情愛。
這是唯有月色聽見的呢喃。
青年的手很涼,混著她溫熱的淚,多了分異樣。
姜嫿下意識別過臉,即便還紅著眸,也輕聲道:“是學生在夫子面前失態了。”說完,她猶豫了一聲:“多謝夫子。”
畫舫內不算明亮的燭光映出兩人的影——各自一方。
她垂著眸,不太敢看他。
一方乾淨的帕子就被遞到了眼前,她向著帕子看過去,只見一角繡著一方雪竹。她依舊有些未忍住的哽咽,但還是小聲地搖頭。
“不用了夫子。”
她從一旁拿出自己乾淨的帕子,很快擦拭掉了臉上的淚痕。帕子很柔軟,不似青年那雙有薄繭的手,不會有那些生澀的疼痛。
想起適才發生的一切,姜嫿心中陡然有些亂,她不由尋起了話題:“姜玉瑩已經走了,那姜家剩下一輛馬車還在嗎?”
她扶著桌子起身,青年靜靜地攙扶住了她。她還未來得及避開,見她站穩,他又已經放開了。
談不上親密,卻也不是疏離。
他有一雙好看的鳳眸,映著雪白的錦袍,在月色之中如清冷孤寒的仙人一般。從前姜嫿最喜歡的就是那雙眼。
此刻她卻只想避開。
她才欲走,抬起步子卻不由踉蹌,向後一看,才發現衣裙被桌子的一角勾住了。她只能坐回去,微弱的燭火之下,當著謝欲晚的面解自己被勾住的衣裙。
她不由紅了臉,總覺得事情不該是如此。
衣裙勾得有些深,微弱的燭光之下,姜嫿只能小心地一點一點從裡面勾出來。被勾住的地方有倒刺,她手指未注意,一下子就被刺了一下。
一道身影淡淡走到了她身旁,俯身下來,輕聲道:“我來吧。”
看著解了半天未解開的衣裙,姜嫿沒有出聲。
衣裙是姜玉瑩的,若是損壞了,姜玉瑩那邊可能會有別的想法。還未到她們約定的日子,她不願多生事端。
青年的手觸到了她的衣裙。
明明只是衣裙,但姜嫿還是怔了一瞬,她的身體靠在座椅之上,將自己的手沉默地收回。
他到了她身前,遮住了光,兩人都似在一片黑暗之中。被牽動的衣裙摩挲過她的肌膚,沉默之間,她聽見了自己清淺的呼吸聲。
他俯身,故而同她其實不算太近。
但解女子衣裙,如此親密的事情——
還未等她想出一個所以然,衣裙已經被青年撫平放下了。
她輕聲道:“多謝。”
謝欲晚淡應了一聲。
走出畫舫,外面依舊是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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