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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在京城百姓一片‘歡送’聲中顧潯出了長安城,那座他從未走出過的長安城。
自小到大,太后和父皇總以他的身體有疾為由,從未允許他走出過半步長安城。
顧潯知道這些都是藉口,他們不讓自己走出長安城不過是把自己當作了一顆博弈的棋子。
長安城的城頭之上,顧鄴脫下那套象徵至高無上權力的龍袍,換上一套黑色裘衣。
學著顧潯平時模樣,雙手攏在袖中,微微佝僂著身軀,看著被爛菜葉扔的滿身狼狽兒子,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微笑。
此刻的他哪裡還有半分君王模樣,分明只是一個尋常人家的父親。
笑著笑著,他眼角不自覺的掛上了兩行清淚,融入這風雪之中,有欣慰,也有不捨。
走出了長安城,也就意味那個呵護在羽翼之下的兒子長大了,接下的路只有他自己去走了。
這一天他等了許久,也謀劃了許久,如今終於算是如償所願了。
入贅之名不好聽,但這是他能給兒子最大的保護,自由自在的活著,總勝過在京城的陰霾下苟且偷生。
他預感到京城的暴風雪即將來臨,不想兒子陪著自己去賭不知生死的未來。
自打那一紙詔書傳到北境開始,便註定著京城已然開始風起雲湧。
即使自己兒子沒有將趙凝雪賣入青樓,他也會以另一種方式出手,製造衝突藉口。
只不過他的方式會更加的隱秘,達到的效果或許沒有顧潯這般直接。
顧潯這手無腦莽夫一般的行徑,盤活了全域性,達到了他想要的目的,也達到了趙凝雪想要的目的,唯獨太后陳姝在吃癟。
他知道太后生性多疑,唯有欲擒故縱,假意不願讓顧潯離開京城,方能打消太后的疑慮。
他隱忍了太后這麼多年,怎會不知道她的秉性呢,只有她親自開口讓顧潯離開,方是萬全之策。
白雪熙熙攘攘,顧鄴那一頭黑髮也徹底雪白,車隊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他方才輕輕擦拭了眼角的寒淚。
將兒子送出了京城,這個做了近二十年傀儡皇帝的男人便再也沒有了軟肋。
當年的他從未想過要當上皇帝,只想做一個逍遙王爺。
為了讓大哥放心,從未培植自己的勢力,遁入江湖,孑然一生,逍遙自在。
奈何世事無奈人無奈,本該是一代明君的大哥死在了朱雀門之變,無權無勢的他也被當作傀儡推上了皇位。
他不想顧潯重蹈覆轍,哪怕將來自己謀劃失敗,只要顧潯在北境,便能安然無恙的活著,衣食無憂,不用做一個提線傀儡。
看著天地一片白茫茫,顧鄴用力的挺直了腰板,比任何時候都要筆直,呢喃自語道:
“人生當若苦寒梅,百花盛時心不悔。
待到冬雪臨頭日,天地蕭殺吾獨歸。”
他的眼中透過一抹堅定,比這冬日寒風還要凌冽,比這雪中寒梅還要傲人。
不想當皇帝,並意味著他沒有能力當皇帝,近二十年的隱忍與藏拙,是該讓天下看看他手中的帝王之劍了。
“陛下,雪大了,該回去了。”
看著顧鄴滿身大雪,身後的魏公公細心提醒道,顧鄴點點頭,緩緩道:
“血衛派出去了?”
魏公公面帶擔憂之色,回道:
“血衛已經派出,只是老奴擔心光血衛無法護得殿下安全,要不老奴走上一遭?”
顧鄴沒有絲毫猶豫的搖搖頭:“太后那邊盯的緊,你動不得。”
“朕自有後手,無需憂慮。”
顧鄴的目光再一次看向了北方,他知道顧潯這一路北上,必然是血雨腥風。
有人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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