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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塞涅爾下樓時,凌深已經在吃早飯了。到了週末,政府的公職人員會休假,而一如往常,凌深會去自己和另一名退伍陸軍上校列維·布萊克伯恩共同創辦的慈善基金會,幫助因傷退伍或患有創傷後應激障礙的老兵過上正常生活、重新融入社會。
這個alpha永遠保持著筆直挺拔的身姿,哪怕是此刻坐在自己家的餐桌上,軍人的習慣如同血液在血管裡流動一樣成為了他身體運作的一部分。塞涅爾坐在他的對面,看到他握著叉子的左手有明顯的顫抖,無名指上銀色的素圈也閃動著模糊的光。
那隻手上有一個巨大而猙獰的傷疤,許多年都不曾退去,像一朵邪惡的枯萎的花一樣留在凌深的左手上。那是他在五年前的一次行動中受重傷留下的痕跡。子彈打穿了他的掌心,而由於部隊陷入巷戰遭受圍困,醫療兵被擊中頭部死亡,傷勢一直拖延到了他們撤出交戰區。所幸那是小口徑的劣質子彈,射擊距離也不近,他的手還是保住了,但手掌神經受損,中指和無名指不能合攏。因為無法再持槍,他不得不退役。他的左手現在提不了重物,開車也必須佩戴專門的金屬手套來固定手部。
去不掉的疤痕是凌深一生的痛,他在那次行動中失去了超過四分之一的戰友。離開戰場後,他無可避免地患上了創傷後應激障礙,好在他能夠以頑強的意志克服心理上的恐懼,儘管心理飽受折磨,也未曾對周圍的人表現出強烈的攻擊性或是做出其他不好的行為。
但沉默寡言的男人從此變得更加冷漠。他在回到墨菲斯與塞涅爾結婚後,更進一步地深刻領會到了所有在戰場上的熱血、英勇與無畏,所有在為“自由、平等和生命權利”而戰的理想,所有對經受苦難的人們產生的同情和由此產生的解放這些人的使命感,都不過是一個群體被不自覺地利用罷了。子彈、炸彈和炮彈呼嘯亂飛,鮮血和殘肢滿地,熟悉的人在身邊死去——在那種場景下,人是無法自覺而活的。他們作為職業軍人只有一個真正使命,就是一直戰鬥下去,直到在安全繁華的墨菲斯的政治家們讓他們停下。
“今天會回來吃晚飯嗎?”塞涅爾照例在每天早上這麼問一句。
“應該不回。”凌深沒有抬眼,自顧自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我先走了。”
塞涅爾還沒有開始用早飯,卻先起身,跟在凌深的身後走到門口。他對自己的丈夫說了一句“祝你今天一切順利”,然後目送他的alpha駕車離去。
這就是他們一天中為數不多的交流。機械重複的話語,僅僅履行夫妻關係間最基礎的義務,如同自來水管中流出來的水一樣,按照早已規定好的路徑,一滴水花都不會往外濺。
凌深到達基金會後,先去了射擊場,與一些在做訓練的退伍軍人溝通交談。基金會有專門的工作人員透過指導射擊幫助退伍軍人克服戰後心理創傷,凌深只要有空就會過去。雖然自己的手已經無法使用步槍,但他依然能依靠口頭交流來幫助這些人。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他就回到了自己在基金會的辦公室。基金會是慈善組織性質的,日常執行花銷基本都來源於籌措資金,而他今天來的最主要目的是見一名資助者。
這位重量級的資助者是目前聯邦最主要的軍工企業和防務承包商之一——通用技術工程。公司產業主要集中在資訊系統、地面攻擊性武器和輕型單兵武器這三大領域,目前聯邦軍隊使用的c4isr系統、部分型號的導彈以及陸軍的一些坦克、裝甲戰車和自行榴彈炮等地面武器都是出自這家公司,它也是陸軍新一代班組自動步槍的主要承包商。
來見凌深的是公司的公關主管,一位四十出頭、保養得當的男性alpha史密斯·辛格。
對於這一筆可以說是突如其來的鉅額贊助,凌深是有些意外的。他個人與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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