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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木高大依舊,但還沒萌芽,但可以想象到春夏時這裡將是何等的蔥蘢茂鬱。
這裡土地平整,少有人跡,沒有人類也沒有各色慾望,天氣溫暖起來時,應該有大片大片淺藍鵝黃的小花,會有鳥雀在枝頭停歇,蝴蝶在花間飛舞。
朔月或許會喜歡的,東方夫人輕輕把朔月放下,有些欣慰地想。
走了很久的山路,本就病弱的身軀漸漸有些撐不住。她扶著膝蓋,靠著粗糙的樹幹坐下,任由素色衣裙落在地上,沾了大片泥土和血跡。
意識漸漸混沌起來。她知道最後的期限到來了。
她已經等待今天等待了很久很久。
東方夫人最後看了一眼朔月,那是一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容。年輕的,俊秀的,有無限的生機和活力,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她輕輕調整了一下姿勢,讓他靠在自己肩頭安眠,而後閉上了眼睛。
一隻雪白的信鴿正掠過夜空。
西郊宅院裡,一隻信鴿落在窗臺上,篤篤叩響窗欞。
謝昀推開棋盤,問:“你的鴿子?”
“鴿子是鴿子,輸了是輸了,別想賴。”嚴文卿如臨大敵地護住棋盤,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不該啊,才過了這兩天,易州這麼快就查出東西送來了?”
說話歸說話,嚴文卿推開窗子,從信鴿腳腕上解下一卷密信。
——不是自易州而來的密信。
目光落到信上第一行字,他不動聲色地瞥了謝昀一眼,側了側身,一目十行地讀下去。
讀罷,他幾乎全然愣住,過了許久才聽見謝昀的聲音:“信上寫什麼了?”
嚴文卿頓了頓,道:“沒什麼事,日常彙報一下。”
說著他將那捲小字扔進了火爐,注視著火舌吞噬了字紙,方才隨意道:“回頭我說說他們,別有事沒事寄信回來,鴿子的命也是命,累死鴿子還有誰給咱們千里送信……”
“天色不早了,你歇著罷,我回去了。”
絮絮叨叨的話以此為終結。
謝昀眯了眯眼:“剛剛不是還說再來一局?”
這回心不在焉的多了嚴文卿。
他滿腦子都是那封信中的內容,卻不知內容真假,更無法與謝昀明說,和同樣心煩意亂的謝昀一起,一盤棋下的顛三倒四慘絕人寰。
半晌,嚴文卿推開棋盤告辭。
只是那離去的方向,卻不像是去嚴府。
謝昀皺了皺眉。大半夜匆匆離開,卻又不回家,這是要去哪裡?更別提那一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模樣。
心中陡然間飛進一個猜測,一時令他如墜冰窟。
嚴文卿今日說了什麼來著……山林別苑起火了?
炭火盡職盡責地燒著,謝昀卻陡然一陣發冷。
好像有鳥叫的聲音,是前幾日的那隻紅嘴山雀嗎?
不知道它的家怎麼樣了,當時走的太匆忙,沒來得及幫它。……
朔月不記得自己睡了多久。身體冷一陣熱一陣,靈魂好像抽離出身體,飄在空中高高俯視自己的軀體。
我是……死了嗎?
他猛然一驚,只覺得一道白光閃過,靈魂重新鑽入身體。
深夜,山林中的一切都籠罩在陰影之中。朔月傴僂著身體,靠在東方夫人身邊,頭垂得很低。
母子二人依偎在一起,近乎一模一樣的面孔,同樣低垂的頭顱和緊閉的眼睛,衣衫破舊染血,在這悽清月光幽深山林間,透出幾分詭譎。
步遠的地方,謝昀全然僵住。
他心中掠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朔月,死去了?
在他們之間的恩怨還沒有了結,情感還沒有理清的時候,世界上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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