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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紛揚而下,雪花被洶湧的江水一卷即沒。
暮色將至時,有數十騎梁軍斥候馳及漢水北岸。
目前梁軍斥候頻頻出現在漢水北岸,樊城方向的守軍沒有動作,南岸的龍雀軍將卒,自然也是無視之。
一位三十多歲的青年身穿梁軍斥候所穿的普通鎧甲,唇上留有濃密的短髭,鷹鼻深目,看上去相貌普通,但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英武非凡,是普通衣甲怎麼都遮掩不掉的。
只是左右皆是荒野,南岸的龍雀卒在暮色裡也只能看到北岸隱隱綽綽的數十人影,不可能將這青年的相貌纖毫無差的看在眼底。
數十騎在江灘前停下來,青年走到水邊,對南岸的楚軍營寨似乎也毫無在意,彎腰伸手入水,感受到這冰冷的水溫及水流動的速度,眼神凝重的注視著水流,似在思考用什麼辦法,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克服這冰冷的江水。
“對岸乃是龍雀軍第三都週數所部,週數乃楚信昌侯李普手下悍將,能力舉四百斤石,善使一對鐵鐧。聽說前兩天,李普的次女婿柴建離開臨江侯府身邊,與週數會合,此時應該也在對面的營寨之中——這個柴建則是一員謀將……”梁軍斥候頭目楊雄走過來跟青年說道。
“柴建、週數皆不足為慮,但我原以為龍雀軍唯有沈漾算是一號人物,沒想到李知誥、韓謙這二人,才真正不容小窺。”青年感慨說道。
“卑職無能!”楊雄惶然請罪道,最初便是他受挫於滄浪城前,沒能將丹江口這一處要點強攻下來。
“這是我判斷有誤,與你何干?”青年感慨的說道,“有些情報不仔細去做工作,不是軍前斥候能偵查出來的!特別是這個韓謙,我以往只關注過他的父親韓道勳,倒沒有怎麼在意他,沒想到在他身上吃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虧。”
“要不要喚醒兩名休眠的蟄虎,刺殺之?”後面一員虯鬚大漢湊過來問道。
“蟄虎不是這麼用的,也沒必要冒這個風險,”青年哂然笑道,“這個人非但不能刺殺,元齊,你要是有機會逮住這人,給我記住,千萬記住要留活口!”
然而梁軍斥候頭目楊雄及青年以及虯鬚大漢都沒有意識到,此時韓謙就在對岸的軍營裡,完全無視所面臨的巨大危機,正唇槍舌劍的爭論戰後的分贓。
而最後談定的條件就是韓謙保留左司、鹽事以及他在敘州的運營,李知誥戰後也得以率部繼續駐守丹江,但在戰時新置由三皇子遙領的均州之時,除了李知誥可以出任州司馬執掌防務外,而分掌除防務之外其他事務的長史等職,則由晚紅樓及信昌侯府派人掌控,甚至執掌地方州營的司兵參軍,也將由晚紅樓及信昌侯府派人出任,只是名義上接受李知誥的節制。
以周憚為首的山寨僱傭兵,則由李衝負責監管——論道理來說,龍雀軍在西線破例徵募的其他兵馬,包括以刑徒兵為主的敘州營,都應該接受錄事參軍李衝及監軍使郭榮的監管。
不過,除了保住左司及李知誥所部的權益外,韓謙對信昌侯府及晚紅樓也非沒有其他方面的限制,最為關鍵的一點就是誰都不得試圖控制三皇子的人身安危。
而要實現這一點的基礎,依靠雙方的自律,顯然是無法彼此信任的,折中的辦法就是要給沈漾、郭亮、高承源這些中立派足夠的尊重,給他們留下來發展權勢的空間。
雖然被剝奪侍衛營的兵權,柴建等人每想及這事,心裡都隱隱作痛,但痛定思痛,憎恨韓謙、李知誥的同時,他們也未嘗沒有反思。
事實上也唯有這樣,龍雀軍及臨江侯府也才有可能接納更多的人才,發展出跟安寧宮及太子一系抗衡的勢力,三皇子才有可能真正贏得爭嫡的資格。
至於晚紅樓真正的圖謀,雙方則是小心翼翼的都沒有提及。
談妥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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