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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搖晃,她從腰間取出一塊宮中女官的腰牌,寫了她的名字,背後還寫了她的容貌:
【皮白臉圓,身高五尺三寸。】
她摸摸自己在老太太跟前養圓乎的臉,滿意把腰牌兒用宮制的紅綃錦囊裝好。
這塊還未用過,她腰間掛是的另一塊兒腰牌,牌子正面寫著,
【代王府女官李氏。司書。從七品。】
背面寫著,【年四十三,高顴骨面削瘦,五尺二寸。】
她常用的是這一塊王府腰牌。
她在隨身皮匣子裡,淘摸著,把小妝盒摸出來,對同車的細柳:“幫我畫一畫,弄點兒顴骨。”
細柳接過盒子,緊張地方要說話,大車外面,響起了隨行出城的六公子宋衛仁的聲音。
他正與路過熟人招呼:“顧師,出外巡城?”
樓細柳現在聽不得一個顧字,頓時縮頭。
曹夕晚一看她慫成這樣子,便知道如今能扛事兒的只有自己了。她深深一嘆,讓樓細柳無地自容。自已居然還講些禮儀廉恥不大敢亂認爹?這可不行。
——細柳近墨者黑,思慮的路子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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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微挑簾角,看到了巡城御史顧永秀的背影。
他座下一匹高點上青馬,正與宋衛仁笑語閒談,身形軒昂,把一身青色七品御史官服穿出了正紅飛魚袍的氣勢。這位顧大人也是武官出身,家裡對他與諸子不同。
他自小受盡顧老爺子的寵愛,還嫌學醫太苦,顧老爺子和長子顧院判就到處求人送禮,求到了侯爺跟前,為這紈絝子弟謀了一個錦衣官的虛職。
他就天天拿俸不幹活,走雞鬥狗,眠花宿柳,沒錢花又不好意思老是回家要,就和下九流的番子們合夥,弄點雞零狗碎的破訊息,專到六七品小京官的家中,連嚇帶唬打秋風訛人,什麼破事兒不幹?
顧院判這輩子有二子一女,照顧這個小弟就等於是親兒子一樣,天天追著替他收拾爛攤子。
後來,這人三十五歲突然不玩了,棄武從文,又從顧家搬出來,獨居在巷底陋屋裡發奮讀書。
頭懸樑讀了七年書,居然就讓他三榜高中,從武官轉了文職。
轉了文職後,他就老實地回了家,事父事兄都是恭順,顧老爺子感動得哭了一場。
在京城各家父母嘴裡,顧御史,那是有名的浪子回頭金不換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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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陽這種愛瞎打聽的老番子,心裡對這事可是明鏡兒似的。
她早就明白,看他愛亂打秋風亂打聽,顧大人必定是在三十多歲,不知從哪個活得不耐煩的混賬嘴裡,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他和家裡大鬧了一場。連差事也不要了。
他就覺得自己是沒人要、被人欺騙了半輩子的小可憐。直到他自己弄出一番事業,有了氣象局面,人屆中年才醒悟過來:
親爹太祖不認自己,那是太祖這個爹不靠譜也沒眼力,絕不是自己的問題。
更不是養父與養兄的錯。
所以,顧大人不帶見她曹夕晚。
因為她經常在一堂春吃酒,聚眾半夜打群架。
身為都察院巡城御史的顧大人,管理京城安靖,他與錦衛衙門、五城兵馬司衙門共掌京城治安要務。最恨就是這樣吃酒玩樂虛度年華的人。
——他以前就是如此作派。
尤其她還風傳著與父母不和,是個不孝女。
如今成了大孝子的顧御史更是恨不得她是個男人,方便他每天一個摺子彈劾她,讓她滾出錦衣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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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深深反省著,覺得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無論如何得和顧御史,說上幾回話。
否則怎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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