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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已經很舊了,前不久又叫人貼了張新的。明湛湊近看了幾眼,發現是從鳳鳴寺求來的,她對這種符籙術法沒什麼研究,也不知道到底靈不靈,但是倒能確定這地方應當確實出過什麼事,才會在門上貼這些東西。
正門既然進不去,她又繞著小樓走了一圈,發現這屋子四周的窗戶也都叫人用木條封了起來,上頭還貼著黃紙符,也不知裡頭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這麼叫人忌憚。
她走回原地,思忖片刻,用目光丈量了一下從地面到二樓的距離,終於挽起衣袖站到了那棵鳳凰樹下。她倒是沒有騙人,以她的功夫要想一口氣飛上枝頭是不可能的了,但好在底子還有,沿著樹幹爬上去還是做得到的。
好在這樹已有些年頭,枝幹粗壯,瞧著也甚為牢靠。明湛抱著樹枝,腳下用力,提著一口氣,略使巧勁“噌”地一下就已離地四五米。冬季樹上枝葉敗落,光禿禿的,她踩著樹枝,順著枝丫往靠近二樓小窗臺的方向摸過去。那樹椏顯然許久不曾修剪過了,遮天蔽日的幾乎要壓到小樓的屋瓦,將整個屋子籠罩在了樹蔭下。
距離越近,樹枝越細,明湛不敢再往前了。一怕靠得太近驚動了落在窗臺上的鳥,二怕樹枝前端承不住力,稍一往前就摔下去。她跪伏在樹上,嘗試著伸出手去夠了下窗臺,差不多還有一掌的距離,叫她懊惱地咬了下唇。
她坐起來,盯著那窗臺琢磨其他法子。二樓的窗臺也叫木條封著,不過上邊貼著的黃紙符已經在年復一年的風吹雨淋下糊成了碎片,這個位置叫樹枝遮蓋著也不大惹人注意,所以沒有新貼上去的符籙。
明湛抬手順著屋瓦努力勾了張叫風吹落夾在瓦片上的落葉,捲起來拿到嘴邊,輕輕一吹,發出一聲短促的清音。她又伸手除錯了一會兒,這一回再吹出來的聲音就清亮了許多。
葉片輕輕抖動,發出一兩個單調的音節,時長時短,細細聽來如同鳥鳴,在這荒僻的院裡格外清晰。窗臺上蜷縮成一團的小東西終於有了反應,聽微微地動了動埋在翅膀裡的腦袋,像在分辨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聲音。葉笛聲不斷,雖不成曲調,但是清越活潑。
鳥兒探出頭,終於嘗試著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動了動身子。明湛緊盯著它,她坐在樹枝上,雙腳垂下來,半個身子沿著樹枝趴下去,右手放在唇邊,左手朝著窗臺的方向伸長去。
那距離不遠,幾乎只差一個指頭了,她耐心地等待著,口中葉笛聲不斷。二樓好像起風了,從她伸長的後頸領子裡灌了進去,冷得她牙關輕輕地一哆嗦,鳴聲漏了一拍,叫那瑟縮的鳥兒又不敢動了。
明湛感覺好像有什麼人正暗中窺視著自己,但她現在無暇四顧,只能緊盯著那隻紅頂藍翎的鳥,身子又往前湊了湊,這回終於觸控到了它絨絨的羽毛。那鳥叫人摸著了,抖了抖翅膀下意識想飛,但不知怎麼的,卻又像是沒力氣似的,只張騰了一下全身的毛,又縮了回去。
就是現在!明湛猛地往前,伸手攏住了它小小的身子——成了!她眼睛一亮,還沒來得及高興,感覺眼前有什麼一晃而過。她坐直了身子,對著那叫木條封上的小窗,剛才似乎正有人透過小窗的縫隙看著她。
這個念頭叫她後頸一涼,剛剛灌進去的冷風,此刻像是化成了冷汗,打溼了裡頭貼身的衣裳。
“明湛!”
忽然底下一聲輕喝,打斷了她腦子裡亂七八糟的聯想。明湛垂下頭,才發現剛剛跑出去叫人的男孩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身邊還拉著個鴉青色長衫的男子——不是謝斂還能是誰?
她還來不及奇怪他是哪裡找到的謝斂,就見對方站在樹下,此刻眉頭深鎖、面色鐵青地仰頭看著她。他瞧著很生氣,但又怕嚇著她一般,努力壓著聲音對她說:“你別動。”
她想說我不動,你別這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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