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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生過呢。”
潘氏說完了痛快話也為她一嘆:“還甚個媒人錢,連媒人茶都無一杯,我那個老姐妹,若不是瞧著我的臉,狠不能啐上萬家門。”別家不熟的也不好央了去,就怕出些差錯,還是請了潘氏相熟的媒人去的,進門說了幾籮筐的好話,嘴皮子都說幹了,一個婆婆一個兒媳,竟沒一個想起來上杯茶的。
這樣的家門踏進去,也不知要脫掉幾層皮,秀娘到底不忍心,可事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梅姐兒一頭熱的想嫁,難不成真個叫她去死,鬧了一回上吊,王老爺夜裡再不敢叫女兒一個人睡,把寶妞的養娘派到梅姐兒屋裡,跟她一處睡。
梅姐兒原是心頭不定,以為自己被那萬賣油的棄了,他人沒露面憑了兩聲叫賣,又把她的心思叫得迴轉了來,萬家兩母子一個唱紅的一個唱白的,拿捏住了王老爺,又哄住了梅姐兒。
等女兒嫁了過去,難道還真個把他治死叫女兒當寡婦?生了這個不成器的女兒,譬如只當潑出去一盆水。
出事的時候一個個姐妹俱都不見,真等著要出嫁了,槿娘杏娘全來了,桂娘去了鄉下,等她回來事也已經定了,她摟了梅姐兒痛哭一場,從衣袖裡摸出個荷包,裡頭藏了五兩銀子,全是她縮衣減食湊出來的:“你且收好了,再不能叫男人知道,往後你手中有錢,也不怕他。”
梅姐兒早就把愁腸換成了喜意,理妝奩試羅衣,還嫌那冠兒上的珠子不夠亮,拍了桂孃的背道:“不會的三姐,他答應了,往後會待我好。”
桂娘一句話也說不出,見妹妹這樣歡喜,勉強撐起了笑:“是呢,好好過日子,我只捨不得你要出門罷了,咱們女人家,一輩子苦樂由人不由己,你可得持正些,再不能似家裡這般。”
秀娘先兩日把蓉姐兒接過來,又是一月不見,她倒似叫風吹著便成了人,原來還一付孩子脾氣,如今下車進門,行禮問安竟很有風範了,規規矩矩一絲錯兒也無,把兩隻手一抬起來就行個大禮:“見過母親。”
秀娘好些日子不曾笑過,聽見她這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盈盈的招手叫她過來,蓉姐兒卻再不肯團在秀娘身上,當著人也不抱大白,點點自家住的西屋,一本正經:“綠芽,抱了大抱去我屋子裡,不許叫它亂躥。”
秀娘倒奇起來,還是跟在後頭的玉娘掩了了口,趁著蓉姐兒坐下喝水,湊到秀娘耳邊:“學裡剛教了規矩,姐兒正在興頭上呢。”一院子人陪了她“講規矩”,比那辦家家還更累人。
秀娘想笑又趕緊忍住了,見蓉姐兒圓團團一張臉偏裝的老氣橫秋,也不知是學曹先生呢還是學了那個陳翰林,連拿茶碗都一板一眼,倒似那戲臺子上唱戲的。
她像模像樣的抿上一口,點點小下巴:“好,好。”眼睛往上盯了茶碗想一想,半天還是沒想起來曹先生稱讚平五那杯落春茶說了甚,只好又贊一個好字。
蘿姐兒跟了桂娘來了王家,看見妹妹倒有些不敢認,蓉姐兒一扭頭瞧見她立馬笑開了花兒,忽的又板起臉來,從椅子上下來同她行禮:“姐姐別來可好?妹妹一向掛念。”
一屋子人都叫她逗笑了,秀娘點點她的鼻子:“再不許做這個鬼樣子,趕緊的,同你姐姐玩去。”蓉姐兒的小臉都皺了起來,她自家舉起手指頭:“那我玩一天,玩一天再講規矩罷。”
一家子裡頭只有小娃兒不發愁,看著鋪天蓋地的紅穿了新衣湊在一處拿糖拿果子吃,蓉姐兒跟蘿姐兒說悄悄話,玉娘留神一聽,全是蓉姐兒的聲兒:“我一天寫五張大字呢,學裡先生還給茶點心吃的,好大好大一間讀書館,坐著大車去上學的。”
蘿姐兒不住點頭,很是羨慕的樣子,她也有東西要給蓉姐兒瞧,她已經開始學著做女紅了,拿出自家扎的小荷包掛以蓉姐兒裙子上:“這個給你。”
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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