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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年,奉上禮坐到下首同人說話。

他身上這一件皮衣後頭又跟了小廝,還拎了這許多的禮,便是村中原不信他發達的人,也知道他這回是真的大發了,又是留茶又是留飯。

王四郎是這些人的座上賓,王大郎卻被他們看得同小廝一樣兒,給一碗茶便不再理,王大郎又不能如在濼水江州似的,把王老爺的名字叫出口,灰溜溜的垂了頭喝茶,只盼著旁人不理會他才好。

可王四郎偏不如了他的意,到了親大伯家裡,拜完了年招手道:“這一個也算是咱們兄弟了。”伯伯家裡自有兒子,幾個堂兄堂弟也都走的近,拿眼一掃就知道是那邊那一個。

大伯與王老爺長得倒有八成想像,都是圓頭圓身子,柱了柺杖咳嗽一聲:“是族裡哪家的?上來兩步,我瞧一瞧。”王大郎一臉尷尬笑意,上去胡亂作了揖,大伯不樂意了:“嘖,四郎都拜過了,你怎的不拜?”

大伯家裡並未分家,那幾個堂兄堂弟還有他們的媳婦一併住在一個院裡的,會來事的把眼一瞅,心裡啐了一口:“想是不樂意拜您呢,爹,您眼睛花了,這哪裡是族裡的,不姓個王呢。”

王大郎紫漲了麵皮,胸口忍著一口氣候,王四郎只搭了手不言語,他又不好轉頭就走。王大郎一直指望著王老爺能松這個口,把他記到族譜上頭,好叫他名正言順的成了王老爺的兒子,往後得一份子家產。

他原來在外頭到處宣揚自己是王老爺的兒子,也有知情的背後恥笑他,可當了面了給他沒臉這還是頭一遭。到了王家塘更沒人認他,大伯也不是真個眼濁了瞧不清,朱氏自嫁了王老爺,便少回來拜祖先,村子裡去鎮上辦事的,她也只按排一頓飯,不叫人住在家裡。

鄉下人規矩大,進了門再出來便是不給他臉,回來把她說個臭死,朱氏的名氣在濼水剛剛臭起來,在王家塘那是從未好過。

王四郎聽了這一聲比吃了仙丹還要受用,心裡樂開了,臉上還要做假,帶著他們告辭了,大伯還要攔:“家裡吃了飯啊。”

“好,我先去瞧瞧我娘。”王四郎一句才說完,王大郎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氣不打一處來,待想掉頭就走又一文錢沒撈著,竟真個跟著王四郎到了他娘墳前。

算盤點了一柱香,王四郎捏在手裡下拜,猛得磕上十多個頭:“娘,兒子如今發達了,來日給您動土造屋,差人給你修屋子住,再不叫它漏風漏雨。”

王大郎袖了手立得遠遠的,有人經過還背轉了臉去,他心裡把王四郎罵了又罵,又埋怨朱氏叫他來跟著受這般委屈,看見“先妣王門吳氏之墓”這幾個字啐上一口,肚裡罵了一句死鬼。

眼見王四郎還跪在那兒對著塊石板嘀嘀咕咕個沒完,翻了個白眼拿腳去勾地上的黃草皮,不防竟勾著一根凸在外頭的樹根,眼看就要往後栽倒,手虛扶住樹杆向前傾,一把抓在了樹杆上的冰渣子上,向著王四郎親孃的墓碑狠狠摔了個嘴啃泥。

☆、第42章 失茶園蓉姐留守(捉)

剛過年關還未及元宵,高大郎就登門告知王四郎幫他相看好了茶園子,他一進門就抱了蓉姐兒左右臉蛋各香一口,惹的蓉姐兒又叫又推,大白拿爪子“滋拉”一下抓破了他的綢褲。

等他放下蓉姐跳了腳看自家的褲子,老長老長一道開口,暗花都給拉破了,蓉姐兒知道大白闖了禍,招手帶它跑出門去,敲開了徐家大門,躲到裡頭去了。

秀娘叫了兩聲她只不肯回來,高大郎擺了手:“無事無事,我是來報喜的。”他鄉下那些田農們送年禮來給他的時候聞說一樁事。

靠著南山後靠了大石山有一個茶村,裡頭有個茶園要出賣,那主人家原是個積年的老茶農,辛辛苦苦開半片山路種了白茶,先是一畝,再是十畝,到如今已有一百畝地,半座山都是他的茶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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